又转向几个族老,微微躬身,“三爷爷,四爷爷,五爷爷,六爷爷。”
几个族老忙不迭起身还礼。
言辞亲切,态度谦卑,连脊背都比平时矮了半截。
笑话,人家虽然是个小辈,可还有一个不得了的身份——那就是朝廷亲封的六品校尉。
自己再大也是个小民,人家再小也是大官儿,给面子唤你一声爷爷。
要是不给面子,他们这几个老骨头架子算个屁!
打完招呼后,江族长便语重心长地开了口:“大郎,我知道你祖母偏心,是个混不吝的糊涂虫,对你们二房素来苛刻得紧。只是她到底是你嫡亲的祖母,如今人快要不行了,你且带着你媳妇儿,还有二郎跟三郎进去看看她吧。”
江漓点头答应。
然后牵起杜若的手,抬脚迈进了阎婆子住的正屋,两个弟弟紧随其后。
熊二犹豫片刻,也跟了进去。
屋子并不大,窗户也关得紧紧的,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阴暗腐朽的气息。
阎婆子躺在红木镂空的大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额头上绑了一块白色的纱布,纱布上还渗着血。
毕竟是至亲骨肉,看到阎婆子这副惨样,江湛跟江晟哪怕心里再恨,这会儿也忍不住垂下脑袋,默默地红了眼眶。
熊二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一步,眯眼观察着阎婆子的状况。
脸色煞白,呼吸微弱,再加上年老体衰……
嗯,以他多年探案刑讯的经验来看,这老婆子八九成是活不了了。
熊二暗暗松了口气。
也好,省得还得自己亲自动手,到时候影响了他跟江漓之间的关系,他可还想着当江漓的老丈人呢!
江漓则看向自家小媳妇。
杜若会意,走过去坐到了床边,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阎婆子头上的伤势,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接着三根指头按在了阎婆子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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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她心里大概有了个谱。
跟当初的娄氏差不多,也是头部受到外力重创,导致头骨碎裂,脑内有淤血弥漫。
情况不容乐观。
杜若慢慢收回手,心里有些纠结。
救,还是不救呢?
这是个问题。
站在大夫的角度,不用说,救死扶伤是他们的神圣使命,全力将病人从鬼门关抢回来才是他们该做的。
可站在个人立场,以阎婆子往日里对二房的所作所为,杜若不趁机补一把毒药就算好了。
还救她?见鬼去吧。
就在杜若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口突然一阵骚动,几个人哗啦啦挤进来,打头的正是村长江桐。
“大夫,人就在这间屋里,您快给她看看吧!”
跟在江桐后面的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老的约莫五十左右,头发灰白,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气都还没喘匀,看样子是刚从镇上医馆请回来的大夫。
小的那个不过十六七岁,学徒模样,背着一个半新不旧的药箱,也是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