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陶安发现自己仍然是低估了那位南枝小姐对陆先生的影响力。
这才不到10分钟,陆先生的情绪居然起了这么大的变化!
厉害啊!
陶安面上不显,依旧冷静而稳重,问:
“先生,要回去吗?”
陆时序徐徐侧头,隔着玻璃,看向窗外。
他说:“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到南枝他们推着餐车回家。
陆时序看着傅朝主动请缨推着餐车;
看着南枝偏头和傅朝说说笑笑;
看着两个孩子一路只知道低头吃鸡蛋糕。
气氛如此愉悦快乐,在沿路昏黄路灯的烘托里,好像画家笔下充满爱与温馨的油画,任谁看了都要忍不住微笑。
……陆时序除外。
他只觉得这画面碍眼得很。
好像有黏稠、令人窒息的阴郁情绪,从身体的各个角落逐渐肆虐生长。
吞噬他的理智、折磨他的灵魂。
让他不受控制地……
想毁灭一切。
陆时序猛地攥紧腕上缠着的檀木流珠!
被盘得包浆生光的檀木珠子,浸染着淡淡的檀香,在封闭的车厢内丝丝缕缕地蔓延开。
好似无形中张开一张大网,将陆时序清冷皮囊下面的那头恶兽桎梏、压抑,让它不至于出来祸害人间。
良久,陆时序才从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里缓过来,不由得微微怔住——
他……
到底是怎么了?
自从年少时,他由祖父判定为“天生戾气过重”,被送去古板清苦的道观磋磨本性,熬过了一段暗无天光的日子后,陆时序就学会了自我克制。
可是现在,他仅仅因为看到南枝和傅朝并肩走在一起,便险些失控,全然不像以往的他。
陆时序厌恶这种无法掌控的失序感!
南枝。
南枝。
你到底是谁?
陆时序最后看了眼不远处——
南枝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棚户区的小巷里……
他摁着胀痛的太阳穴,冷声吩咐:
“回去。”
陶安早已经吓得大气不敢出,赶紧应是。
随后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