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有多复杂立体多变,有多难以把控,以致时常连自己都看不透,又怎么能看透一个陌生人。
毕竟他们萍水相逢,对她不知根底。
而这两天,他竟然多次,让童蒙稚子长时间单独与她待在一起。
该死!!!
真是该死!!!
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突突突跳得奇快,呼吸也被扼住,冷汗直冒。
暗示自己冷静一下才有力气拉开门,手指发抖捏紧成拳冲着隔壁的房门咚咚咚一通乱砸,失心疯一般。
至于会不会吵醒正在午休的其他顾客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并未入睡的夏琼依秒速开了门,慌张的望向男人,眼神里满是出了什么事的询问,随即快速闪身让他进到套房的客厅。
她焦急的表情红肿的双眸,一望到底的明澈眼神,戳得陆泽瑞一下子就漏了气,瞬间生出亵渎了神灵的负疚感。
他仿佛看到了,徒步旅行时深山里的涧水,清清灵灵,悠悠长长,纯净得澄澈见底,自在嬉戏的鱼儿,多彩多形的石头,飘逸灵动的水草,全都一览无余。
这双眼睛的主人,怎么可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这样干净清透的眼睛,只会属于天使,而不是恶魔!
破天荒地,陆泽瑞开始发窘,竭力控制面红耳赤,和不知所措的局促。
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体验。他向来从容不迫坚定自信,哪怕刚入职时四面楚歌情绪波动大,却也不会如此刻般心虚难堪。
那个砸门声又有多不礼貌,多粗鄙。他体内悔不该的燥郁还在升腾。
面对眼睛主人的无声探询,陆泽瑞虚握右拳掩唇,低着头强自镇定地假咳。
紧接着随便扯了一个谎,以掩饰自己的各种虚:
“我想,这会儿的阳光不那么毒辣,我们可以带着墨宝去海滩散步,但我怕你们在卧室里关起门来睡着了听不到,所以……”
他戛然而止,因为惊觉自己表达的是“我们可以带着墨宝”,而不是“我们”“我们三人”“我们一起”去海滩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