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流了多少血,她就流了多少泪。
晚饭时间,谢柏被关进小黑屋。
他犯了错,忤逆了一位工作人员,因此才被惩罚得这么严重。
而刚来的谢桉,只是因为名字和谢柏相像,就受了连累。
同样被扣除晚饭,和昏迷过去的谢柏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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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屋子潮湿又肮脏,有老鼠在乱窜,还有虫子乱爬。
谢桉躲在谢柏身边,和他凑在一起,似乎这样就能汲取一些安全感。
有老鼠想要爬到谢柏身上,她就捡起发霉的木板,去砸它们。
虫子总爱往身上爬,谢桉睁着眼睛,忍着恶心和害怕,把那些东西都踩死。
那些人说谢柏是她的哥哥,她就这么相信了。
或许是想要尽快找到归属感的缘故。
这是一种求生本能。
谢柏讨厌这个莫名多出来的妹妹。
因为谢桉的名字,就是这些人为了羞辱他而设置的。
他厌恶这个地方,如果可惜,如果有能力,他希望送这里的人,全部都去死。
可能是怀揣着这种想法,谢柏熬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濒死状态,吊着一口气回来。
每次睁开眼睛,对这个世界的恶意就更深一层。
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像是把骨头都从血肉里掏出来,当成尖刺,刺向所有敌人。
是种同归于尽的痛苦和绝望。
漫长的黑暗后,是剧烈的疼痛,他恍惚着睁开眼睛。
不再是发霉的天花板,而是一双黝黑明亮的眸子。
所有知觉都被调动,他咬着牙,猛地将对方压在身下,掐住她的脖颈。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反抗和敌对。
没看清面前的人,防御机制就已经触发。
滔天的恨意被激怒,感受到手下脉搏的跳跃,以及微不足道的挣扎,谢柏感到报复的快感和畅快。
“去死。”
他沙哑着声音低声道。
小谢桉面色涨得通红,毫无章法地去掰他的手,想要将自己解救出来。
可她哪里抵得过谢柏这个疯子。
肺部呼吸逐渐稀薄,眼里积蓄了一滩泪水,嘴巴不断翕张,她像是搁浅的鱼。
就是这时,门被打开,刺目的亮光令谢柏愣神了一阵,紧接着,谢柏就被踹到了一旁。
谢桉因此获了救。
“你他妈做什么!?”
工作人员暴怒地踹着谢柏,谢柏像是烂泥,任由对方践踏,丝毫没有还手的能力。
他生气并不是善心大发,想要帮谢桉,而是因为几天后,上面有人来检查,刚进院的谢桉要是真死了,他们要好一阵忙活。
想到谢柏可能坏事,他就气得不行。
任意散发着自己的怨气。
小谢桉害怕地瑟缩在一角,盯着这残暴的虐待场面,将眼睛埋在膝盖,捂住脑袋。
她不敢上前。
既害怕这个中年男人,又害怕刚刚伤害她的谢柏。
不知过了多久,工作人员朝半死不活的谢柏吐了口唾沫,警告他了几句,就抽着烟离开了。
谢桉这才慢慢抬起脑袋,远远地盯着那团模糊的影子。
血腥气很难闻。
和潮湿的发霉气息交缠在一起,成了谢桉的噩梦。
很长一段时间,谢桉适应不了福利院中的隐藏规则。
她心软,总被骗走自己的那份食物,人看起来很呆,所以偶尔会莫名其妙背黑锅。
可待的时间久了,生存本能也会爆发。
很多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所以,当又有人伸手,想要将她盘子里的食物拿走时,她表面上没反抗,却在午饭结束后,那人回房间时,抄起椅子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一下又一下。
令那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怕得尿了裤子,哭天喊地,小谢桉却完全没有停下。
直到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一阵骚动,有工作人员朝这边走。
谢桉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椅子。
椅腿染了血,那男生怕得蜷缩起身子。
“不要再抢我的东西了。”
她冷着脸这么说。
男生“呜呜”地点着头,好不可怜。
这里就像是养蛊场。
养料和食物是有份额的,不欺凌别人,学不会保护自己,就会沦为牺牲品。
能活下来的,都是异化的野兽。
谢桉因为犯了错,被打得很惨。
但她没有哭。
在这里,眼泪实在太过没用。
她只是后悔,自己还是不够谨慎。
昏昏沉沉中,她想起了谢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