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胆子小怕蹲局子,扔下一地裤子踩上车子就跑。给胡叔叔损失了一批货,我爸妈心里过意不去,想把赚的钱还给胡叔叔,可胡叔叔硬说他进价便宜,被城管没收的也没多少,不用放在心上。
胡叔叔不但没怪我爸妈,还说是自己害了他们,让他们担惊受怕,还说赚的这钱实在没有在国营厂里封装罐头的稳。我爸妈都是国营罐头厂里的包装工人。他还说来钱快的营生很难稳定,不过要是自己开厂那就不一样了……
我看得出我爸并没有把后面的话听进去,只是自顾自后怕且激动。
他的烟都抽不稳了,一支烟叼在嘴上一个劲的抖,划了几次火柴都没点着,最后还是胡叔叔用打火机带给他点着的。
我爸抽着闷烟,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一个劲地拍胡叔叔的手臂,胡叔叔明明比我爸年纪小,倒一个劲地拍着我爸的手背劝道:“老司啊,从今往后我们两家就是一家,以后有发财的机会我老胡不会忘了你们的。”
不过后来,胡叔叔叫我爸去银行抵押贷款买下沿街的铺子说现在开店准能发财,他可以供货,那时候他的服装厂刚起步。
可因为之前那件事,我爸彻底不敢碰服装生意了。
又过了几年,胡叔叔说房价要涨,叫我们家赶紧买房子,我爸还是没有听进去,还对我妈说:“这个老胡老酒吃多了吧,房子又不能吃喝,买了房子还要欠银行的钱。那就好比一把刀架在脖子上,我要是天天一睁开眼就想到还欠银行十几万,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后来胡叔叔真的发达了,我爸又说:“个人有个人的命。眼睛不能朝外看,人比人气死人。再说,老胡家哪有我们家幸福,他天天在外面跑,赚了那么多钱心里终归还是缺了一块。”
后来胡叔叔又重新组建了家庭,我爸唉声叹气了没多久,很快就因为我考上了不错的上海大学,他又在我和我妈面前嘚瑟了:“老胡哪我有这福气,生了个孝顺女儿。”
……
“不是,我们是劳动局的,制服倒是差不多。”傅恒彬彬有礼地说。
我妈立即就说:“劳动局好呀,坐办公室的吧?不用上街巡查?那挺好。”
傅恒不明就里,只说:“都是政府部门,大家职能不同。算是兄弟单位。阿姨,您有朋友在城管局啊?”
我妈尴尬地摆摆手。
“妈,你这是审犯人呢?”我笑着替我妈解围,又忙将傅恒请进屋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