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老爷看到沈平昌就来气,听到沈温叫沈平昌带给他的话,沈大老爷就更有气了,他咬着牙道:“养不熟的小狼崽子!我就知道他这么些年来都是装的。如今被他闹到这步田地,他才站在人家那头,要反过来对付自家人。人家还没对咱家怎么样呢,他就上赶着给人家递刀递把柄了,大摇大摆的让人家把我的管家带走了,他这会儿又来跟我说这样的话,他想干什么?”
如此训斥,吓的沈平昌这么大人了还想个私塾里的小学生,浑身蜷缩着听训,像个鹌鹑。
沈大老爷还没完还道:“我看他能有这么大能耐,都是得了姬家那三个小子的真传,说不好他们四个是弄了个大招,在一步步引咱们家入局呢。哼!你那个逆子也别得意,说不定人家连他一起也给算计进去了,我看他死到临头的时候怎么哭。”
沈平昌从前在私塾听训听习惯了,这样的情形下他最是给自己解脱,他的脑袋里早已经思绪万千了,而且是渐入佳境,人家咒他儿子不得好死的话,他都没听到耳朵里。
沈大老爷回头看到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更来气了,抬手扒拉了他一下,高声道:“我就知道你对这个家也是存了外心的,所以什么事都不上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天天的装傻充愣是为了什么。”
这高分贝的厉声吼,倒是将沈平昌吼清醒了,他又眨了眨眼睛,赶忙说:“我没有!我真没有!”
刚好回到门口的沈老侯爷听到这番谈话,他便咳嗽了一声。
只这一声就唬的两个人变了脸色。
沈老侯爷走到他们跟前,看了看两个人,对沈大老爷道:“你刚才说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知不知道他身上流着和你一样的血?你知不知道他和你跪的是同一个老祖宗?你知道,你知道个屁!”
沈大老爷吓的赶忙躬身恭恭敬敬的称:“是,是,是儿子愚昧狭隘了。”
沈老侯爷叹口气道:“辰风如今怎么样了?他这次能平安的回来,实在是老天庇佑我们沈家啊!你不要总想一些算计的事,你就不想想整个侯府的大小主子,都是你的兄弟子侄。就拿辰风那个官职,若不是你有老六那么一个好兄弟,熹风那样一个好侄儿,你儿子他就是个屁!他连个屁都不是。”
沈大老爷知道老爷子这是想到什么事了,口气里有个大反转,他也不敢多猜疑也不敢多说,只一个劲的说:“是……是……”
沈老侯爷训完了沈大老爷,又对着沈平昌道:“瞧你那窝囊的样子!这府里大大小小的奴才好歹也称你一声五老爷,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哪里有一点像个老爷的样子?”
他话语里的每个字,像在耳边敲出来的鼓点,每敲一下就打在沈平昌的心脏上,敲的他眼角一直抽搐。可是沈平昌却不像沈大老爷那样表现的敬畏,他就像个驼着背猥琐的呆木头,直愣愣的站着。
沈老侯爷又道:“你在这府里也吃了这么多年的闲饭,也该找些事情做才是了。”
然后回头叫大老爷,他问:“就让你五弟在这府里找些事情做吧,你瞧着哪个差事还空闲着?”
沈大老爷愣了一下,然后才嗯?啊?的琢磨了一会儿道:“咱们后院大花园那儿的花果园里还缺一个管事,要不叫五弟去管?”
沈老侯爷点点头,算是将这件事板上钉钉了。
沈老侯爷对沈平昌训道:“回头把你身上这身陈旧的袍子给我扔了,叫你大哥派绣楼的人给你缝制两身好衣裳,得了这个差事,你得给我好好干,在那帮子奴才跟前给我把身板子挺直了说话,再不能叫那些奴才们看不起了,知不知道?”
五老爷到此时还一肚子纳罕,他感觉不太真实的瞧着他这个老爹,只躬着身轻轻的哈腰答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