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边,那,”何姒说着,朝记忆中的方向走去,她本想指给秦鉴看,不过那面墙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织中变幻,仿佛下一秒就会张开血盆大口。何姒心里发毛,猛地又缩回了手,“大概就这一块吧。”
秦鉴倒是一点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他上前一步,若有似无地将何姒护在身后,手指直接抚上了墙面。
“确定是这里?”良久,秦鉴回过头来,显然毫无收获。
何姒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没有暗洞,完全就是天然山体的一部分,不可能藏下什么东西,”秦鉴再次摸了摸有些微起伏的粗糙墙面,“当然,小动物也进不去。”
“这不是天然山体,”这次,到了何姒的专业领域,她立刻摇了摇头,“这块区域是人工雕琢的。”
“人工?”秦鉴有些疑惑,“不是说这个酒店是依托天然地貌而建的吗,而且这墙面颜色层次,和丹霞地貌一模一样,人工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吗?”
“对,”何姒没想到建筑外行秦鉴对酒店也不是全然不了解,于是更加细致地解释道,“这就是这处建筑的精妙之处,我来之前特意做过功课,他们将提取自当地石头的红色粉末层层加入到内部墙体的涂料中,让酒店处处都能与自然景观融为一体,真假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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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自当地石头的红色粉末……”秦鉴的视线重新回到那处墙体,这次他靠得更近了,借助着手机的光亮,脸孔几乎贴到那面墙上。
该不会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何姒脑补着毛绒绒的爪子从墙里飞速掠出,伸向秦鉴眼球的画面,一时间全身紧绷,双手握拳,指甲几乎嵌到手掌肉里,连呼吸都停滞了。
“不行……”
她刚鼓起勇气准备将秦鉴扯后两步,秦鉴的声音也适时响起,“没事了,你回去洗把热水澡,睡一觉就好了。”
言毕,他返身出门,却没听到脚步声跟上来。回头,只见何姒正苦着脸站在原地看他。
轻叹了口气,秦鉴语气温软柔和:“怎么了?这会一个人待在咖啡厅又不害怕了?”
“就是害怕呀,不搞清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敢回去洗澡睡觉。”
秦鉴又叹了口气,这次,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无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何姒几个回合,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要不,去我院子里休息会,等事情解决了我去找你。”
何姒不答,也不离开,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总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安心。”
“难得糊涂才是智慧,事事求个明白有时只会遇到更大的谜团。”
老朝奉的人生哲学也十分老派,何姒并不买账:“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不想糊涂。”
“如果真相会打破你平静的生活呢?带给你更多未知,逼迫你放弃顺遂的道路,拉你进入万劫不复,你还想知道吗?”秦鉴的话不再像一个长辈的教导,倒有了几分诱人失足的意味。
“得知道。”
她不说想,而是用了更明确的词——得知道,必须知道,也应该知道。秦鉴看向她坚定的眼睛,这个在他印象里一贯有些胆小瑟缩不善交际的女孩竟显出几分倔强和担当来。
在千万年时光的洗礼中,不仅我被磨损了,她也改变了许多,又或许……秦鉴轻咳了一声,企图掩饰自己的失神,可思绪还是顺着原来的路径漂流下去——又或许,残存在我被磨损的记忆中的那个她,也是不完整的。
“万物有灵,”拿定主意后,秦鉴语气平常,悠悠述说,声音里却透出魅惑,摄人心神,“一花一叶一世界,一草一木一菩提,哪怕只是一支笔,一本书,一把团扇,都凝结着制作者的心血。特别在古代,那些流传至今的文物不但是艺术的载体,也是古人精神世界的展现,体现了他们的宇宙观,甚至是他们沟通天地的助力。这些物件在时光中流转久了,沾染上人情世故,看过了沧海桑田,自然会幻化出些灵气,又或者是邪气,开始拥有一些特定的力量。”
“就像大禹治水用的定海神针那样的古物吗?后来被孙悟空拿走做了金箍棒,还是L的《死亡笔记》,只要写上名字就会被杀掉?”何姒顿时来了兴致,一双水润的大眼睛闪烁着旺盛的求知欲,“所以你做朝奉,其实是在秘密收集这些物件?”
“倒也没有那么玄乎,算是神话的低配版本吧,异闻传说之类的。”秦鉴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