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白白?!”像是这两个字烫嘴般,范宇结巴了很久才重复出来,他看了看秦鉴,又看了看何姒,终究没法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这种情况一般都不要讲……”
何姒还没能说完,范宇就把话头抢了过来:“得讲,秦叔,如果有一天我也受了重伤,你会不会……”
“不会。”这次,轮到秦鉴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
“秦叔,你有问题啊。”
范宇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何姒忍不住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唇齿间仿佛还沾染着刚刚那股带着草木清香的甜蜜气息。她知道自己刚刚大概是吃了很珍贵的东西,但到底有多珍贵心里却没底,于是轻声问道:“怎么了,白?汁很难取到吗?”
“倒不是难不难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这种树已经绝种了。”
“啊?”何姒想过或许白?树生长的地方很难到达,炼制的条件非常苛刻,又或许有洪水猛兽在旁守护,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此刻只觉得自己手中的空碗有千斤重。
范宇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只碗,他探过头来,看着碗底剩余的一点殷红,跃跃欲试:“要不给我尝尝?”
何姒本能地把手缩回去的同时,秦鉴的声音也适时响起:“我刚刚说的文物查得怎么样了。”
“早安排下去了,我看看,”范宇说着掏出手机,“你别说,还挺多的,我直接让刘姐和你们说吧。”
何姒没想到范宇插科打诨的间隙仍然照常完成了任务,一时间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这人虽然看起来哪哪都不靠谱,但工作上该有的干练还是一点不缺。
正想着,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声音,饶是何姒都觉得骨头酥了半边,可秦鉴和范宇却全无异样,相反,秦鉴的眉头还随着话语的开展逐渐皱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
“不是老范让我在数据库里找的吗,能匹配上这系列案件的蝉的信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皱起了眉头,柔弱无骨的声音中带上了埋怨,“在史前时期的良渚文化与红山文化中就有疑似玉蝉的物品作为陪葬品了,到了汉代这些玉蝉则开始被亡者含在嘴里。我觉得这次案件的主角应该就是这类玉蝉。两汉时期流行形神可分的观念,他们期待时人过世,肉体埋于地下,神魂却可游于太虚。就像蝉一般,从土下飞身树端,脱壳生翅,仿佛在轮回中获得永生。”
“蝉蜕蛇解,游于太清,轻举独往,忽然入冥,”范宇说着,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很符合这次案件的特征,褪去肉体,留下骨骼,就像蝉脱壳一般。秦叔,你觉得呢?”
“确实很符合,只是,我说的是蚕,不是蝉。”
刚刚还你一言我一语的卧室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三秒后,电话那头的涓涓细流变成了狂乱的海啸。
“范宇你这个王八蛋!”
“哎哟我的妈……那你快去查查蚕,平舌音那个。”范宇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挂断了电话,何姒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过蝉和蚕在生物特性上还挺像的,一个脱壳,一个破茧,会不会是同样的思路。”
“何小姐脑子真快,我也同意,秦叔,这回你觉得呢?”
“不像,蝉在轮回中的宗教意义更强,蚕却更多是代表丝织业,有男耕女织之意,”秦鉴摇了摇头,不过没把话说死:“再查查吧,你的听力最好也去查查。”
“哎,年纪大了嘛,也怪局里这两年青黄不接,我都一个人出好几年外勤了,”范宇叹了口气,不过他每次吃瘪都能迅速圆回来,这次又把目标转向何姒,“何小姐,我看你天赋异禀,有没有兴趣考公啊。”
“我还欠了点火候,不过你可以求求秦叔,让他说句话,先给你安排个搭档。”
“好啊,就要何小姐这种人狠话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