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而且你看这伤口全无痊愈之态,”关梓鹤指了指虽然明显好转,但依旧伤痕交错的手臂,“黑气被压制,可仍在阻止伤口愈合,今日用药与帝屋手串一样,治标不治本。”
“还是得治本。”范宇难得露出严肃之色。
秦鉴其实是犹豫的,幻境之中的幻境,打破幻境的镜廊,以水为针的火伤,太多不确定的因素让他心神不宁,可看着两人执着的眼神,他只好点头同意。
“那就开始吧。”
范宇闻言站得离秦鉴更近了,将匕首握到右手之中,手臂微微弯曲,呼吸平缓而深沉,脸上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招牌表情,不过身体紧绷,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出击的姿势。
“秦老师,您先。”
关梓鹤说完,秦鉴左手手指在右臂之上的虚空划过,啪的一声,似乎是枝干断裂的声音。关梓鹤还没看清,不过听声辨位,指尖寒光一闪,范宇的手臂就破了,一滴血落下,恰好就在荆棘断裂的缺口之上。
范宇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锐利而专注,秦鉴也沉下身躯,血下落的极快,在三人眼中却变成了慢镜头,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向下挪动。
黑雾果然受到刺激,开始翻腾,想要突破荆棘形成的屏障,可到底受到药物和帝屋的双重挟制,它的能量弱了许多,处处碰壁,又处处抗争,几乎发出嘶吼。
随后,那黑雾显然找到了唯一的突破口,它放弃徒劳的挣扎,汇集全部力量朝着那个缺口行进。本就断裂的荆棘来不及重生,彻底松散开来,集聚的黑雾一下子从秦鉴手臂的伤口中扑出来,仿佛一头巨兽。
很快,那头巨兽化出了血盆大口,朝着范宇的一滴血,急速冲击,想要将这丰沛的生命力吞没,而范宇也拿出了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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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空气凝结成粘稠的实体,连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刀光比血落的速度更快,眨眼间穿透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连同自己的那滴血也被分成了两半——一半连同雾气一起迅速被匕首吸收,一半则被那痛苦嘶鸣的雾气吞没,缩回了秦鉴的伤口之中。
一阵剧痛传来,是戾气在反扑,秦鉴猛地睁开眼睛,脸色愈加苍白。到底是戾气的殊死一搏,力量非同小可,他的伤口处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同时在啃噬,整条手臂不受控制的震颤。
“怎么样?”
范宇问得急切,但他其实已经看到了事情的结局——钻出秦鉴体外的戾气被消灭了一些,可体内的戾气却因为获取了新的能量,又迅速恢复了。痛苦并没有减轻,反倒重新激起了秦鉴伤口的震荡,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怎么办?要不再试一次?”
关梓鹤没有把握,只好摇头:“不可急于求成。”
秦鉴闭着眼睛,缓缓调理了几个回合的呼吸,伤口的黑气再度被压制下去,才说道:“以血诱之,却不让它吞噬,你可以做到吗?”
“先用纱布试试吧。”
关梓鹤说完,明知用死物诱之成功的可能性极小,但还是取出纱布,看着范宇的血顺着紧密的布纹脉络一点点浸染,然后将血放到黑雾刚刚的突破之处。
可这次,雾气蛰伏在伤口中,一动不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来吧。”范宇见状一捋袖子,重新把手置于秦鉴手臂之上,对着关梓鹤说,“划开。”
关梓鹤脸色不好,但也不多劝,真的就着之前的那个伤口,重新划开一个口子,一滴血又落了下来。
时间再次在三人面前停止了,他们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那点红色如献祭般朝着黑色的河流扑去,义无反顾。
雾气却不像第一次那般冲动,而是平稳地在秦鉴伤口中流动,似乎在挣扎,又似乎在等待,几人脸上露出捉摸不透的神色。
终于,在血落下三分之二的时候,范宇无奈地挥动了匕首,准备停止这次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