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坐在天边那朵刚刚才出现的白云之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语气里是带着讥诮的平易近人,仿佛施舍。
“你看,我所求从来不多,”她说着,一只手指向秦鉴,点了点,又指向何姒,“你的一滴血,还有,你的一滴泪。”
“这么说来,倒是我们不识抬举了。”秦鉴说着,不动声色地将何姒护到自己身后。他不知言言的深浅,但已料到这一战将会极其艰难,他还记得,言言当时在书中所说的那句话,不是你永远无法战胜我,而是——你们永远无法战胜我。
果然,言言见状只是轻蔑地笑了笑,一扬手便是地动山摇,轰隆之声中,一面巨大的镜子从地底升起,绛红的镜框,银色的镜面,妖异之色比先前更甚。
“这是重屏会棋图,却也是镜域,我的真身,你们应该不陌生了吧。”言言说着,从云端轻轻跃下,稳稳地坐到了镜子顶端,一只手扶着镜框,一只手转着毛笔,舒适地翘着二郎腿,依旧是俯视众生的样子。
“我还以为这次你会藏得更久一点,”何姒抬头,目光已不复先前的稚拙,平静的话语里暗藏狠戾,“这么快就将真身交代出来,看来上次秦鉴那一刀,还是轻了。”
“这么快就亮明真身,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想要速战速决罢了,上次我准备的仓促,却给了你们足够的时间,可最终还是闹得一死一伤,这次情况相反,你不知我为了此时此刻计划了多久,而你们才刚刚醒悟,难道还会有更好的结局吗?”言言说着,眼波流转,带着冷笑看向秦鉴,“秦老先生,你说呢?”
“言多必失。”
说话间,秦鉴指尖的铜活字已经开始飞转,密密麻麻的汉字涌出,仿佛一条绳索,朝言言而去。可言言不慌不忙,甚至连翘起二郎腿的姿态都没有变换,只用笔杆轻击了两下镜子。
叮咚两声后,镜面像流水般涌动起来,一股溪水轻盈跃动,从镜中奔流而出,恰好捕捉到了绳索的顶端,便顺着蜿蜒向上的轨迹汩汩而下。那本是汉字堆叠而成的绳索,遇水则化,一时间墨迹氤氲,原本清澈的溪水变得漆黑,而那些汉字则消失于无形。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