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桦走进浴房,用力把还掀开的帘子拉下,在浴房内把衣服脱下,然后扔给春杏,“烧了,别让人知道。”

春杏刚抱着衣服起来,段桦的声音又传来,“别让人进来。”

段桦坐在浴盆里,热水包围着她,却温暖不了她内心的寒冷。

颤抖的手紧攥着棉巾,一遍又一遍地用力搓洗着自己的身体,特别是前胸,那里布满了独越留下的吻痕。

她一遍又一遍地搓,搓得皮肤发红发痛,才终于停下来。

默默地坐在那里,眼泪无声地滑落,却紧咬着嘴唇,倔强的没让哭声溢出。

肩膀在颤抖,每一次的抽泣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的痛苦。

她心中充满了恨意,对独越的恨,还有对自己的恨。

恨透独越的卑鄙无耻,更恨自己的软弱无能。

她不想继续这样,却又无法摆脱这痛苦,只觉得被困在一个黑暗的角落,无法逃脱,只有一束名为岑申的光给予她温暖和希望。

她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流淌,感觉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无力地靠在浴盆边缘,身体不受控制地慢慢下滑,水缓缓涌进她的耳朵、又侵入她的口鼻,一股窒息涌入身体里。

一幕幕画面走马灯似的从她脑海闪过,有父亲的恣意的笑脸,哥哥轻揉着她的发,嫂嫂笑着望向她,还有岑申紧张的朝她伸来的手。

在呛了几口水之后,双手紧抓住了浴盆的边缘,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上拉,终于把自己从水中抬了起来。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像是才从死亡边缘被拉了回来。

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也不甘心这样轻易的死去。

段桦从浴房出来,换好衣服后,她坐在梳妆台前,拿过药膏仔细认真的,一点一点的涂抹在胸前的印记上。

收拾好脸上的情绪,又叫春杏进来,给自己绞干头发,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子时是不是快到了。

段桦刚躺下不久,叶明就像个影子一样翻墙而入。

他轻轻地敲了两下门,推开春杏的房间。

“世子醒了。”叶明倚在门边,看着春杏一脸淡定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你家姑娘应该还不知道吧?你不去叫她一下吗?”

“姑娘守了好几天,真的很累。她才刚睡下,岑世子又不会跑,明早再去探望便是。”春杏漠然转身,拿过件外衣披在自己身上,背对着叶明。

“行,那你明日记得告诉你家姑娘。”叶明摸了下鼻子,把门关上,又回了安远侯府。

春杏转过身,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

她家姑娘为了救岑世子,不仅跪叩了三千级台阶,甚至不惜以身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