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踉跄后退。
春看河边柳,冬赏天边雪,是上上世,之安死在她怀里时说的。
再想到他刚刚说,这一世第一个唤的是父皇,皇后眼里有惊惧,“你……梦到了多少?”
“所有。”
皇后脚下一软,险些站不住。
之安想起了所有,那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记得前两世自己说的话,亦记得自己的死。
她再看萧之安,见他眼中果然都是恨意。
之安他,又要如前两世那般忤逆她,拖她的后腿么?
她沉了一口气,“你莫要听人挑唆,母后所做的都是在弥补,弥补你们。”
萧之安绝望地摇头,“您至今还不肯悔悟,是吗?
您口中的弥补便是给皇叔下咒,让他神志不清,听您指使发起宫变,再和时德厚勾结,让他偷走太子哥哥,是吗?
您口中的弥补便是算计林家,谋害大舅和三姨母,派人刺杀小舅,是吗?
您口中的弥补便是犯下一桩桩活葬案,用无数条人命做那邪术,是吗?
您口中的弥补便是算计镇北侯府,让梁永安那个废物承袭,好为您掌控,是吗?
您口中的弥补便是谋害忠勇侯府,拐卖宋翎,教唆查耀和大夫人害死忠勇侯世子,让忠勇侯府后继无人,兵权交由您手,是吗?
还有许多许多的龌龊卑劣,之安数都数不过,最终都是无数人命丧于您手,若这些都是弥补的话,敢问母后,您究竟弥补了什么?”
在萧之安字字泣血时,皇后几番想要打断他的话,她虽自信这皇宫是她的地盘,便是有哪个不小心听到的宫人,她也能及时处理了。
可她那些事,到底不是能在青天白日里大肆叫嚷出来的,总归让她心头不安。
“萧之安,你疯了吗?”
皇后阴沉了脸,“放下匕首,回到你的宫殿去,本宫稍后自会给你解释。”
“是,之安疯了,之安是被母后逼疯的。”
萧之安突然往自己身上扎了一刀,随后匕首快速横于自己脖间,“母后可知,王直是儿子在大魏交的第一个朋友?
我们一起在誉王妃的庄子上,生死患难,他身世那般可怜,历经苦楚,受到许多不公平待遇。
可他心头依旧有清明,依旧立志要做个造福百姓的好官,为了考中,他不眠不休的读书,终于如愿,却在他即将被派官时,您用邪术害死了他。
他是之安的朋友啊,他那样好的一个人,您为什么要害他?
您可知儿子曾立誓要为他报仇的,刽子手是您,之安如何弑母报仇?
您素来忙碌,父皇驾崩后,陪在之安身边的便是小舅,在之安心里,他是舅舅,是父亲,亦是知己好友,他还是您嫡亲的弟弟,可您却要杀他。
在大魏时,您派人救走时德厚,那些人被小舅撞见,他们想杀人灭口,若非小舅命大,早已命丧大魏的荒山野岭。
回到凤昭,您还不肯放过他,母后,您可曾见过小舅身上的伤痕?
很多,很多,从前那些是他或习武,或征战沙场落下的,是他为凤昭,为相助您的见证。
如今的那些,却是拜您所赐,我亦发誓要为小舅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