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寄秋一边在各个瓦房房顶飞奔跑酷,一边抬头望向陡然间黑了下来的天空,然后快速解开身上的斗篷,露出了穿在内里的雨衣。
自己之前果然没看错,那片云应该是表示有什么类似于暴风雨的极端天气要来了。
回头一瞥,镇民们已经架好了梯子同样登上房顶穷追不舍。但这一切很快将无关紧要,因为暴风雨的来临,他们也追不了多久了。
转眼间,天空中乌云如墨,翻滚堆叠,天际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挤压,将最后一抹日光湮灭殆尽,白昼瞬间转变为黑夜。随后,狂风骤起,犹如脱缰野马嘶吼着席卷建筑之间,发出凄厉的尖啸。
忽然,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天际,将浓厚的黑暗硬生生撕裂开来,紧随其后的雷鸣轰响,震耳欲聋,连脚下的屋顶都在为之震动。电闪雷鸣交织之中,空气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巨力猛然抽空,气压急剧下降,令李寄秋直感胸口憋闷,几欲窒息。
随着风势愈发猛烈,李寄秋干脆趴在房顶上匍匐前进。刚一趴下,狂风便携带着砂砾、断枝乃至零星碎石,一波接一波,如失控的野牛群般,横冲直撞,肆虐着周遭的一切。
不一会儿,李寄秋就来到了地面上,如八爪鱼般死死抱着一根电线杆。方才落脚的瓦房屋顶已难抵风暴侵袭,瓦片纷纷如纸屑般被卷入风中。如果不是自己及时下了屋顶,此刻怕是已经被雨点般的瓦片给砸翻了。
随后,大雨倾盆而至,不是细腻的绵绵细雨,更像是瀑布倾泻,天河倒灌。在狂风的推波助澜下,暴雨化作一道道密集的雨幕,笔直地砸向大地,每颗雨珠都似铅丸般沉重,击地即溅起高高的水花,转瞬汇聚成湍流,奔腾而去。
暴风雨越来越猛烈,但这同样是逃跑的绝佳机会。
李寄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护目镜戴上,顺着雨水汇集而成的河流摸索前行。这片违章建筑群似乎建在高地之上,跟着水流的方向走应该就能找到出口。
面对狂暴的风势,李寄秋只能紧贴墙面,匍匐前进,时刻准备着贴地避险。这片迷宫般的环境中散布着各式杂物,它们在至少十级的风暴驱动下,变成了致命的飞射物,头部一旦遭受撞击,即便不死也要半条命。为此,李寄秋将工兵铲举起挡在面前,期许至少能抵御那些大块的危险物品。
幸运的是,工兵铲不负所望。尽管每一次冲击都让李寄秋的手虎口生疼,但他已数次听见前方传来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响,那是工兵铲成功阻挡了飞来杂物的证明。
偶尔还能看见有镇民双手抱头蜷缩在墙边,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拐过一个弯角,李寄秋的眼前豁然开朗,那条熟悉的公路映入眼帘。与此同时,风力似乎也减弱了几分,终于可以勉强直立行走,不必再趴在地上爬行了。
出来了!!走出这片该死的迷宫了!!!
望着仿佛汪洋翻腾般的乌云天空,李寄秋努力定了定心神。在刚刚站起身的同时,伴随着细碎杂物碰撞声和狂风的呼啸声,一块尖锐的碎玻璃宛如不受控制的利箭,直冲他的面门袭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寄秋的身体在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下猛地侧开头。伴随着“咻”的一声锐响,那块玻璃就这么擦着他的脸颊掠过,带出一道血线。
脸上火辣辣地一阵刺痛,李寄秋伸手摸了摸,但并没有看到满手鲜血。
在疾风暴雨中,脸上伤口流出的血瞬间就被洗刷掉了。
整个县城空无一人,镇民们显然早已躲起来了。李寄秋举着工兵铲,在肆虐的风雨中,步履维艰地走向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