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很远,远到已经超出了这座城市,这个省份,在千里之外的罗河。
既然聊到了这个话题,就干脆告诉她自己只是一个差旅人的事实。迟早是要说的,早说也许更好,沈石溪心想。
想了想,既然刚好聊到这里,看来是时候告诉白漫晴自己只是一个出差。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白漫晴坦白,正好借这个时机,不知道这个,既然问道了,正好就借机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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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石溪顿了顿,“不是很远。我住怡悦酒店。”他看着满脸疑惑的白漫晴,解释道,“我来庆南出差。”
短短一句话,如惊雷一响,瞬间就击中了白漫晴。这样好像一切就能解释清楚了,怪不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让她指路,连本地如此知名的火锅店都不知道。怪不得中间那么久从来没有遇到过。
原来如此,只是不属于这个地方罢了。
“你觉得我像本地人吗?”沈石溪又问道。
“挺像的。也可能是我辨别能力太差。”白漫晴似乎完全没想过他不住当地,自然也就屏蔽掉了关于这个选项的所有特征。
其实仔细想想,很多的细节都告诉了她,只是她自己没有往这个方向联系而已。
“可能是这星期,身边都是本地人,被你们的口音带跑了。你们说话也很有特色,虽然不像东北话那么容易上口,但多待几天也还是很容易就跟上调了。”
白漫晴哈哈笑了两声,“是吧,我们这边都带着点口音。”她仍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进行对话,却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说话的语气越来越低。
明明她对任何未知的事情都不会抱有任何期待,但为什么,知道他要离开的消息,她还是不由得有些低落。
可能是内心仍有暗暗的期待,那些被自己切断的幻想,在这一刻,也被沈石溪直接切断。她以后连切断幻想的资格都没有了。
也许只是,对他们之间可能会有的友谊感到可惜吧。
有些关系还没开始,就这样落入终结。
她在心里笑了笑自己。果然,对任何事情都不能抱有期待和幻想,每次以为有希望的时候,就总是会有失落。
好在自己并没有表露出来任何会让人误会的情绪。好险。好险。
“你这次过来待多久?”白漫晴努力让自己恢复正常状态。
“周五就走了。”
“那······ 那······ 那你以后还会再来吗?”白漫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问出这句话。
“很难说,来的概率会比较小。这次过来主要是做项目验收,验收完了项目就完全结束了。现在庆南市建筑行业发展的已经比较成熟了,行业需求在减弱,加上一些本地设计团队、工程团队也都发展的很快。这次来出差,也见了一些同行,感觉他们在本地发展的都还挺好的,我们异地设计的竞争力就没那么强了。”
“我很喜欢这座城市,我和这座城市非常有渊源,有个大学室友是你们庆南市人。后来工作后,有两个项目都与这座城市有关,我第一次自己独立设计的建筑是这里的,第二个就是现在这个马上完工的项目。是见证了我成长的一座城市。”
白漫晴很想继续假装高高兴兴的回复沈石溪,但心情又着实有些失落,于是只能埋头吃米线,试图通过米线的味道来恢复自己的情绪。
一想到原来自己在他的生命中,不过是个他乡的过客。嘴里的米线好像也没了味道。
“那好可惜,庆南市有很多好吃的。”白漫晴有点遗憾的说道。
“你们庆南人也都很好。尤其是遇到你,你很有趣。”
是啊,我们,我们庆南人,怎么会不好呢。原来自己也只是众多庆南人中间的一个,一个庆南人,仅此而已。
她再一次感叹,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抱有太大期待。所有的期待,好像总是以落空结束。
高考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能考上一个好的大学,结果英语没考好,最后只上了个普通的一本;毕业那天,她期待着跟李东阳表白,但自己却退缩了;前男友约她在高档餐厅吃饭,她以为是要求婚,结果是分手。
可能事与愿违才是人生常态。所以人生还是得少点期待才好。
她觉得有点可笑,明明她都已经知道了这个道理,为什么生活还是一次次的用现实告诉她这个道理。
沈石溪用自己的汽水瓶碰了碰白漫晴的汽水瓶,发出叮铃的脆响,也拉回了白漫晴的思绪。“这么入神。勾起你什么回忆了?”
“是啊。我们庆南人挺好的。我代表庆南欢迎你。”白漫晴露出了职业微笑,用她能说出来的最热情的声音回复道。
“也欢迎你去我们罗河。”沈石溪强调道。
白漫晴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