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条六命

风起北冕 善与善芷 1993 字 3个月前

“你闭嘴。”阿郭一挥拳打在了辛彦之脸上。

辛彦之积压的火气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地方,也一抬拳头挥在阿郭脸上。“难道流民就不是人,亡国之人就不是人?”辛彦之越说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有国家的人面前,他心怀自卑。

“你懂什么,若不是信宜君大人死了,可能殿下早已不在了。”阿郭打完后整个身子都在抖,他这才意识到,他打了嫡王子的脸。

“什么意思,信宜君是怎么死的?”

“算了,跟你说这么多也没用。”阿郭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没有经历过战争的辛彦之又怎能理解战场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的自若。

戌时了,江波殿外有守卫在换岗,水月和毕月在四周一一检查后,也退下了,辛彦之用同一个姿势,一直坐在矮几前,他手捧着史录,快速翻着,想找出跟信宜君的记载,他眼睛盯着:苍龙二年,信宜君殡天。他眉头拧起,刚才听阿郭说起时,他还以为信宜君是死在西夷之战的战场上,他接着往下翻,可对信宜君的记载只有短短这一句话,这其中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吗?辛彦之的眼睛嵌在深深的眼窝中,一眼的不理解,平时笔挺着像剑一样的两条又黑又粗的眉毛,此刻也蔫了下了,全是无奈,辛彦之将书合上,看着桌前龙龟玉石,他想到了铃儿,他不相信,铃儿出事了。他在等辛洛王妃的消息,若是铃儿有事,作为嫡王妃,江波殿一定能收到消息。等到亥时,江波殿里,只有两个婢女在掌灯,眼皮也早已抬不起来,辛彦之吩咐她们退下后,转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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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家被流放之日,京城的百姓欢欣鼓舞,民心所向。八王子缘弘夹在百姓之中,看着百姓脸上欢喜若狂的笑意,却感染不到他,想起他的母妃,更觉吕家气数已尽,今日一别,怕是永远都不会再见了,舅父虽可恨,此时看着蓬头垢面的他,没有往昔嚣张气焰,只是一个普通人,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了。以后,京城之中就只有他一人了。昨夜在廷尉司,他外祖父也是这样交待他的。“你要彻底抛弃吕家,不要被吕家所累,只管向前。”缘弘同时也将辛洛和邓汉炎的名字都记在了心底。

北冕城内,武安君缘祁和成安君缘瑞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八王子缘弘的气焰一下子低了,之前外家无实权,但有兵权,份量还是在那儿的,如今,人走茶凉。

比百姓更欢欣的是京城中的贵族,朝堂之上少了一个对手不说,还空出了三公之首的太师之位,引来京城百官的惦记。那些曾经将手伸向奉国寺的人,都纷纷回过头庆幸,辛洛还没有被除掉,她不仅有用,还好用,她一人之力除掉了吕家。

一向本分的辛勖急坏了,辛家何时掺进了朝堂之争,作为河宗氏的家臣,在河宗臣全族被屠杀后,辛勖夹紧尾巴做人,才战战兢兢活到现在。坐在辛府的辛勖连连叹气,辛家这次也没办法独善其身。

邓荣和邓汉炎也站在永安街看着吕明仕和吕继才的马车驶过,熟悉的场景历历在目。邓家被流放那一日,天还飘着雨。回到邓府时,邓荣对邓汉炎招了招手,一如他刚进邓府的那一日。他也是这样对他招手,将邓贤和邓芝指给他认识。邓汉炎这个名字也是在那个时候,邓荣为他取的,因为不是贵族,他没有字,就直接取名汉炎。邓汉炎走过时鼻子重重叹出了一口气。两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

“父亲,汉炎陪你喝。”邓汉炎帮邓荣满上后,自己也倒了一杯,一抬头,一饮而尽。平时他喝这酒总感觉火辣辣的,而今天却觉得像清水一样,几杯下肚,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也许心已经麻木了。

“听说太傅身体不适,一直在天宿厅休养,这几日可有好些?”

“已经有两日了,因身体不适,不曾出过天宿厅。”邓汉炎也只是在奉国寺听守卫说起,具体他也知,但从星宿不来奉国寺这一点,邓汉炎猜测,星宿身体不适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