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长老接话道:“颜恻少君,起誓发愿就不必了,咱们药王谷担不起。我们也并非故意来为难你,只是这谢献是你泑山弟子,他几次三番在谷里行刺,贵派总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此事泑山派理亏,颜恻无法强辩,也没有推脱。
“他确实是泑山弟子,可人心隔肚皮,我哪儿知道他包藏祸心?如今出了此事,我们泑山也不推卸责任,我会让弟子们配合你们盘查,将与他相关的所有事都交代清楚,我也愿意出钱弥补你们的损失。”
他切切地看向楚屿芳,“我心昭昭,只请屿芳仙子别因这等小人,而对我和黄金台心生芥蒂。”
“少君真乃明白事理之人,既如此,那便有劳诸位仙友,配合左长老询问了。”楚屿芳避开颜恻直冒热气的眼神,“至于补偿便不必了,只要将误会解开,药王谷与黄金台,照样是仙盟好友。”
颜恻闻言大悦,忙让孔方召来所有弟子,随左长老去问话。
待人都退下后,楚屿芳起身告辞。
机不可失,颜恻两眼飘花地凑过来,邀请道:“今日风和日暖,园中景致宜人,少谷主可有兴致同颜恻一游?”
“多谢少君美意,屿芳另有要事,就不奉陪了。”楚屿芳欠身婉拒,随后莲步轻动,转眼人已至门外。
“哎,屿芳仙子,那我送你。”颜恻痴痴跟上去,跟到园子里,却碰上白藏。
白藏担心伏青骨,一早便去其住处探望,得知药师在为她疗养,不好打扰,便想去若耶溪找楚屿芳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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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跟前,却听仙侍说她来了别苑,就忙跑了回来,在园子里等她。
见楚屿芳出来,白藏扬起灿烂爽朗的笑容,“早知道少谷主要来,我就不出去了。”
“白少侠。”楚屿芳被其笑容晃了晃眼,一双幽瞳里也不由得掺进些许笑意,“去探望过伏仙子了?”
“嗯,没见着人,正想去若耶溪找你,却听说你来了别苑,便连忙赶回来了。”白藏正色问道:“不知师姐的伤可否医治?”
提起伏青骨的伤,楚屿芳眼中笑意消散,“治是能治,却很艰难,伏仙子往后恐怕要遭不少罪。”
白藏沉默片刻,随后又振奋精神道:“能治就好,伏师姐心性坚韧,定不怕困苦。”
看着他,楚屿芳心头明朗不少,又见他眼下两弯青灰,面色也有些发白,问道:“昨夜没歇息好?”
白藏如实道:“因为记挂着师姐的伤有些心浮气躁,加之有蛇扰人,所以没睡好。”
“忧思伤神,你身子刚复原,千万要当心。”楚屿芳劝了两句,随后从药囊里掏出一个药瓶给他,“这是安神散,睡前服一丸,有安神助眠之效。”
白藏受宠若惊地接过了,“多谢少谷主。”
一只手伸过来,从白藏手中摘过了药瓶,酸溜溜道:“我也没睡好,还请屿芳仙子赐药。”
这两人何时这般熟稔了?这般旁若无人,将他置于何地?
白藏转头一见是颜恻,笑容一敛,对其行礼道:“颜恻少君,这是我的药,还请归还。”
颜恻心中不悦,却并非不悦这小子拦着楚屿芳,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没人打主意,反倒说明他眼光有问题。
他在意的是楚屿芳对这小子的态度,温柔耐心,有说有笑,而对自己则是避而远之,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这对他而言,是一种侮辱,论样貌、修为、家世、财力,他哪里不如这剑阁的穷小子?
“无妨,若少君需要此药,便赠与少君便是。”楚屿芳将纷争的苗头扑灭,转而对白藏道:“这药若耶溪还有,过会儿我让仙侍再给你送一瓶过来。”
白藏的笑容又回到脸上,对楚屿芳拱手道:“多谢少谷主。”
颜恻却更不高兴了,他将药瓶还给白藏,阴阳怪气道:“不过开个玩笑罢了,本少君不缺你这瓶药,更不好打秋风、占便宜,即便缺药,也自会去药宫买。”
他这话一出,这药白藏顿觉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给钱也不是,不给钱也不是了。
他有些窘迫地看了楚屿芳一眼,对颜恻说道:“少谷主与我虽是宾主,亦是朋友,来往赠礼本是常事,少君休要恶意揣度。”
颜恻冷笑一声,一脸的讥讽与不屑,“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话说得过分,楚屿芳眉头微皱,提醒道:“少君慎言。不过是一瓶安神散,不值当为此争执,失了和气。”
见她帮着白藏说话,颜恻气笑了,“屿芳仙子说得不错,不过是一瓶安神散而已,剑阁若用不起,作为盟友本君愿意解囊相助。”
白藏少年气盛,不容别人侮辱自己,诋毁宗门,也不想在楚屿芳面前落了下风。
“少君好意,剑阁消受不起,且世上所有事,并非都能以钱来衡量。”白藏从腰上解下一枚玉佩,双手捧给楚屿芳,“这枚玉佩,赠与少谷主,答谢少谷主相顾之恩,赠药之谊。”
“这……”这玉佩一看便贵重,楚屿芳本不欲收,可颜恻在一旁盯着,她又不好让白藏下不来台,犹豫片刻伸手接了。
“多谢白少侠相赠,一定妥帖收藏。”
颜恻一看,目眦欲裂。
“你、你们!”
玉佩那是能随便送的吗?也是能随便收的吗?
以玉为信,许诺终身,这两人竟当着自己的面交换信物,真是气煞他也!
再一想,这事还是自己促成的,便更觉憋屈。
“好、好得很!”颜恻拿手指着白藏,又委屈地看了楚屿芳一眼,跟头气红眼的牛似的,犟着脖子走了。
见人被气跑,白藏有些得意,又有些欢喜。
楚屿芳见颜恻走远,拿出玉佩还给白藏,“这玉佩太过贵重,不该为一时意气随意送人,白少侠还是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