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禅这番话,便是给在场之人吃了颗定心丸,替伏青骨作保,也是提醒众人不要受妖人挑拨。
方才听了暗自动摇之人,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往后的事可说不准。”巫危行环视众人,慢悠悠道:“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被欲望驱使?”他对伏青骨道:“比如封元虚,比如你的三个好徒儿,更比如你的师父灵皋仙尊,你又如何能保证自己是例外?”
“你说得没错,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不被欲望所驱使,也正因如此才会有修行者,而劫数,便是修行之考验。我两次修至化神境,历劫无数,这身骨肉也是死了又生,生了又死。若是心存半点犹豫、恐惧,只怕早已陨灭在劫数之中,今日也不会站在此处和你说话。”
伏青骨神情从容,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淡淡道:“如果连我都堕入魔道,世人便不必再修仙。”
这声音并不大,亦不激昂,却犹如九天玄雷劈入耳中,使人振聋发聩。
巫危行愣住,随即放声大笑,不愧是他看中之人,果然没有令他失望,他期待道:“希望师姐永远记得这句话。”
白虺盯着伏青骨,心砰砰直跳,只觉眼前之人犹如永不垮塌的高山,永不止息的狂流,坚定不移,独一无二,让他钦慕难以自抑,让他神魂颠倒,情不自禁地追随。
他情不自禁地拉住她的手,心头又喜又怕,喜的是自己能和她相伴,怕的是自己追不上她的脚步,被她落下。
伏青骨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未抽开手。
“我药王谷愿意为灵晔仙尊作保。”
“武陵派也愿为灵晔仙尊作保。”
忽然,两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先后响起,楚屿芳与清风御剑上前,朝众人一礼。
“灵晔仙尊的情况,没人比我更清楚。”楚屿芳目光灼灼地盯着伏青骨,朗声对众人道:“一个在受尽折磨后失去记忆、修为,伤重难治的情况下,仍能不顾自身安危舍身救难之人,我相信她不会堕入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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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朝伏青骨行礼道:“无论是灵晔仙尊,还是如今的伏青骨,对武陵派上下皆有相助之谊、再造之恩,武陵派都永远信任她。”
“我也信!”
“我们都信,尔等妖人,休要再妖言惑众。”
“我们不信她,难道信你?”
“就是。”
众人纷纷附和。
凌霄面无表情,心底却暗自咬牙,这女人将他置于何地?简直大言不惭。随即又想,这么威风的话怎么就没想到?他又落了这死女人一头,怄死得了。
席玉对巫危行道:“巫宫主又何必白费口舌,无论你怎么说,今日都无法离开浮屠山,还不如束手就擒,省得我们大动干戈。”
“休要再同他废话。”凌霄先前遭巫危行暗算,心头已经想好了他的千百种死法,他抹下嘴角一点血,化出几道封印,然后结阵将巫危行锁住。
他轻轻挥手,无数利剑捅进巫危行体内,瞬间将他扎成刺猬。
凌霄的剑阵带有血封,让巫危行无处遁形,只能生受,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巫危行脸上,他却面不改色,就像毫无痛觉。
羌烙见此情形,在降魔阵中挣扎道:“尊上,快逃。”
巫危行低头看了眼,对凌霄道:“这便是仙盟盟主的手段?在下领受了。”
一人惊恐道:“这样都不死,他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另一人沉声道:“拥有不死之身的,唯有天魔。”
凌霄阴恻恻道:“死不了也好,本尊正好缺块磨剑石。”
“那恐怕不能如阁下所愿了。”巫危行诡异一笑,嘴里念起众人无法听懂的咒语。
白小缺竖起耳朵,然后扯了扯伏青骨的衣摆,朝巫危行脚下一指,“吞魔,血阵。”
伏青骨顺着她所指望去,却见巫危行的鲜血已流入降魔大阵中,正将阵法逆转。神霄剑鸣动,显然已镇不住羌烙,伏青骨立即将其召回,然后结印引雷,劈在巫危行与羌烙之间。
“席玉!”
降魔大阵已不管用,雷电也无法阻止血阵结成,席玉另设阵法试图压制羌烙,却瞬便被巫危行的血破坏。
羌烙身上的锁链霎时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