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挨饿挨冻的时候他觉得不公,羡慕的同时也无可奈何。
被诅咒是恶魔的孩子的时候他愤怒他伤心,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不被爱的从来就是如此。
没有吃过甜头的孩子就算尝到劣质的工业糖精也会欣喜不已。
因为他们不知道那是劣质品,只觉得那是人生头一回的甜。
所以珍惜,铭记深刻。
最恶劣的那次救援行动中他知道鱼和熊掌无法兼得,他只能尽可能的从被逼到绝境发狂的罪犯手里救下人质。
乔意礼在寒冷的风雪中将他抱起,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家。
那是一个对他来说十分遥远陌生,难以抵达的词语。
但她偏偏就做到了。
那么多无可奈何的无力里,她是他唯一能握住的救命稻草。
乔意礼死了怎么办?
那他也去死好了。
许驰安心里固执的想,这是他潜意识里的念头。
“如果她死了。”
“那我一定会先把你千刀万剐,然后再自杀。”
眼神凌厉的掠过,寒气压迫性的翻滚沸腾。
小主,
“好啊。”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A307拍了拍肩头,耸了耸肩,云淡风轻的表情看起来很欠揍。
“你给我回来。”
“我让你不准碰她!你听到没有!”
“你这神经病!”
不顾身后的嘶吼与铃铛作响的铁链碰撞声,A307离开昏暗潮湿的关押室。
收了他好处的保镖殷勤的为他按开大门。
A307目不斜视,没有分给他一点目光。
脑海里回荡着许驰安怒吼的声音。
她不该死。
想起那个棕色的脑袋,每次又怕又气的窝囊表情。
被惹急了也会咬人的红眼兔子。
爱耍小聪明,心眼子很多,每天都想方设法的逃跑。
憎他恨他却又打不过他,不敢和他真动手。
是的。
这个胆小鬼爱哭鬼的确不该死。
但是身为实验品的他们,哪一个又该死了?
腐烂的血肉,崩裂的血浆,冰冷的尸体,一幕幕在他的眼前飞速划过。
刺痛他的双眸,割裂他的神经。
A307静静的站在街边上,半晌没有动过。
他闻到那股清甜的味道,不小心蹭到他身上的费洛蒙。
别无选择。
乔意礼。
唯一的筹码。
注定是要孤注一掷的。
*
公寓。
弥赫斯坐在高脚椅上,手里握着蘸满颜料的画笔。
最近工作室接了个商展,需要绘制一幅尺寸偏大的壁画。
小海兔抱着一包海盐味的薯片,盘腿坐在高脚椅落下的地毯上,“咔嚓咔嚓”吃的有滋有味。
弥赫斯清晰的听见薯片被嚼碎的声音,像一台不知疲倦的碎纸机。
“你去客厅里吃。”
少年视线依旧落在墙上的画作上,话却是对着小海兔说。
“怎么啦?”
“你也想吃吗弥赫斯?”
注意到弥赫斯沾满彩色颜料的手指,小海兔站起身来,拈起一块香喷喷的薯片,举到少年身旁。
“我给你拿。来。啊——”
弥赫斯低眸,有些没脾气的冷淡道。
“你吃薯片的声音,很吵。”
“所以,出去。”
小海兔恍然大悟的抿了抿唇,她抬头看了看弥赫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蓝色的薯片包装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