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安弯腰捡起凳上的细帛,晃了晃,茗烟忙来接过去。
他脚下略显颠簸,确认了方才摔得是他,谢从安也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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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烟扯起郑公子的头发,他微微动了动,却还是没睁眼。
“不必麻烦。”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谢从安莫名的眼眶一热。
相隔一世,能够再次听到那思念至极的温润嗓音,她心内此刻五味繁杂,不知自己是喜是悲。
茗烟只怕公子的拒绝惹怒小姐,实实在在的慌了一阵子,待发觉眼前这位只是在原地傻傻站着,才又有些安了心。
谢又晴进来,以为是她累了,便苦口婆心的劝道:“一连几日都未曾睡好,今日又这般操劳。小姐快些用了饭去歇着吧。说是前头出了什么事,明日大抵还要再去庄上一趟呢。方才老管家已派了人过来,说迟些还会再来回禀。府中每日事务繁杂,小姐要知道爱惜身体才好。”
可惜谢从安此刻一门心思都只在对面那人身上。任凭谢又晴说了再多,也只是稀里糊涂听了个大概。
“可是菜色不合胃口?”
这一声轻问带着讨好,问的是谁,一屋子都知道,却没人敢说话。
又等了片刻,茗烟战战兢兢的朝着郑和宜挪近一步,攥了细帛的手空悬着。推也不是,拉也不敢。
好在这水晶人儿终于在众人的注目之下睁开了眼。
墨色的瞳孔深得似两片幽潭,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又将眼睛闭上。
茗烟有些局促道:“公,公子方才,沐浴,应是,是,累着了。”
“前几日都吃了些什么?”
茗烟一时被问的愣住。
谢从安耐着性子又问一回,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不,不,知道。”
茗烟忙着摆手,嗓音跟着发颤,“公子,公子那里我也少能过去。”
气氛本就古怪,此时又多了惧怕,谢又晴已做好准备迎接怒火了,却见小姐默默端起一旁的粥碗,柔柔劝了起来。
“知道你没胃口,但多少还是用些饭吧。生了病若还不好好养着,便会虚耗许多精力,等往后再想好,便是费心费力也难得如初了。”
小丫头一时惊落了下巴。
再见郑和宜竟然也睁开了眼,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站去了小姐身后。
边看边在心中感慨,什么人啊,竟然连生病都这样好看。
谢从安捧着一碗细润白粥,一字一句的认真劝说:“不论你想做什么,都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做。”
红唇饱满,微翘的唇角在说话时有种自然的俏皮可爱。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反而让听的人莫名踏实。
恍惚之间,郑和宜记起五岁那年刚入宗学,时方入秋,渐渐的昼短夜长。学后他总爱去娘亲房中趴在她膝头腻歪。
娘亲常常一边摆弄女工,一边不急不火的与丰嫫嫫安排着府中的日常琐事。娘亲的语气也是这般,常常惹出他的瞌睡来。见他睡着,娘亲便会命人将灯火熄了,让他好好睡上一阵,等爹爹问书时再唤他起来。
“郑公子?”
回过神来,一口细粥已递到了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