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安被谢又晴堵了话:“主子快来,这些还都等着要送呢!”
都是明日要从侯府调用的东西册子,早晨已经看过了一批,现在明显是东西不够,又要补一些。谢广与乌娘都已提前去了荷风小筑,就只能找她这个家主过目,怎么也偷不得懒。
谢从安无奈坐下,这一看便又是许久,待她浑身僵痛的回过神来,院中夜色已浓重如墨,只余几处灯火孤明。
她揉了揉酸涩的脖颈,鼻尖却嗅到些怪味,转头一瞧。
郑和宜捧书坐在对面,眼前一盏灯火如豆,光影摇曳,落在那精致皮相上,从额到睫,再到形状饱满的唇,都细细染上了人间烟火。
察觉到她的目光,郑和宜抬起头来,见谢从安端着下巴,看他看的津津有味,合上书道:“可是看我便饱了?”说罢去揭桌上的碗盖,“你不爱吃热的,试试这温度可好?”
谢从安对着桌上那些奇奇怪怪认不出的东西,一面偷瞄郑和宜,一面小声道:“奇怪,今日虽忙,却不怎么饿的。”
郑和宜将那天青瓷的小碗装满才递了过来。
谢从安只得苦笑接过,拿出吃蛇羹的勇气,闭着眼硬咽了下去,直至第二日醒来,仍被满口的苦涩闹的皱眉。
奋力赖床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怎会那么蠢,竟忘了让人去大厨房找吃的。
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做饭,她能吃到什么正经东西……
真正是色令智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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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面后悔一面赶着往闲鹤亭去,听说爷爷已经等了好一阵子了。
进门时,爷爷正在桌前挥洒笔墨,抽空看了她一眼,精神头瞧上去很是不错。
谢从安乖巧的等着,眼睛却一直在偷偷打量在桌旁伺候的郑和宜。
他原本生的就比常人好看,如今调养的不错,身姿也越发的挺拔朗阔,气宇轩昂。
今日打扮的用心,更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领口腰间用黑色珠线绣了整首《君子歌》,袖口与袍角的墨竹下隐着银线织的如意纹。腰间的如意福结坠着枚古朴青佩,其下缀有颗颗莹润的羊脂玉珠,一见便知并非凡品。细微之处,无一不是心意。
只能说是精致绝妙,让人看了就别不开眼。
目光一偏,谢从安忽然失笑。原来爷爷写的是“充耳琇莹,会弁如星。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谢侯落笔净手,拿郑和宜打趣道:“总听人说瑾瑜公子的模样好,今日爷爷才算服气。”
“爷爷才是一顶一的模样好,宜哥哥还是稍逊一筹的。”
谢从安借机促狭,笑得打颤。谢侯也跟着朗声大笑,罢了朝郑和宜招手,“今日庆你生辰,这副字也算是我这个长辈的一点心意,你便也收着吧。”
郑和宜从善如流,仆从上前为他收整。
谢从安扫过矮几上的茶碗,歪着头问:“爷爷唤我可是有事吩咐?”
谢侯忽然出声屏退左右的侍从,跟着又看了看郑和宜,正色道:
“如之,你少年得意却遭逢巨变,实乃人世无常。从安她虽无意之中救你于刑场,我谢氏却无意欺凌孤小。趁着今日我这长辈尚在,替她父母问你一句,你是否当真愿娶她为妻?”
这一番话让谢从安僵立当场。
她嗓子发干,脸颊也烧的厉害,嘀咕着怎么不安排个隐秘的地点给她偷听。
……若是被当面拒绝,万一她控制不住伤心生气,又发了大火的话……岂不是连个分手的好印象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