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麦芒

宜世长安 雪散微秋 1991 字 2个月前

睡梦之中,血海翻滚,四周不尽的仇恨目光让她无法安宁,再一睁眼,见到稻草铺旁落下的一片亮光。

这噩梦般的一晚终于过去了。

她挣扎着爬下床铺,跪坐在那片阳光中努力喘息着。

身体的酸痛已不算什么,只是又烫又冷的难过,和混沌不分无法清醒的感觉让她宁愿死去。

仿佛那血淋淋的刑罚随时就会再次上演,耳畔还回荡着苏亦巧凄厉的惨叫。

谢从安握拳砸地,狠命的咳了几声,满口的铁锈味干涩难忍。她将酸胀的双手握到发痛,竟奇迹般的缓和了脚踝处火燎的疼。

身旁忽然有碗水递了进来。

回头见是那位牢头大姐,谢从安勉强着喝了一口,却没忍住转头就吐了出去。

她忍住干呕,慢慢的哑声道:“大姐,那个女囚怎样了?”

牢头将水碗放在她身侧,缓缓起身,面上是说不出的古怪,“你能好好的便自求多福,又去问她做什么。”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贱命一条,阎王都不要。”

还活着。

谢从安缓缓的闭上眼,面上没有半分喜悦。

昨夜已伤的那般重,若后续审问还有酷刑,倒不如直接死了干脆。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有限,依她眼下的状况,就算想救也难的很了。

虽说是自作孽,却怎么也同她有关。

想起昨夜那恨透了的眼神,谢从安无奈的叹了口气,努力撑起身子朝外道:“大姐,你替我送个信儿去谢侯府。我爷爷定会保你荣华富贵。”说完又一头栽倒过去。

*

时已入春。御花园中勃然焕发,生机处处。

姹紫嫣红中便是美人争艳处,三两娇娥散座,顾自的说话玩笑,赏心怡情,十分热闹。

凉亭内,一位梳着坠马髻的美人刚拿起玛瑙盘中的糕点咬了一口,座上的主人忽道:“宫中亦是无趣,慕青还是要多多来看本宫。”

美人忙放下糕点,起身行礼,乖觉的上前。

正对花园的阁楼之上,有一人身着金衫白袍,倚在窗边软榻的高背上,隔着满园春色,森森重绿,望着这些来往。

越过御花园再往外看上几眼,他搭在腿上的手忽然空点了几下。

西北处,一处重楼殿宇宫人济济,来往间步履匆忙,可是后宫中少见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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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唇轻翘,缓缓开了口:“盛华宫都闹成了那个样子,母后也不管管,还放了崔美人入宫来哄这位菁妃娘娘开心。如今这朝廷内外流言四起,四弟不懂事便罢了,她在后宫也不肯低调些,难道是真的不觉高处不胜寒么?”良王手执玉箫,撑着下巴,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二哥不如与臣弟交代一句吧,母后可是有了别的安排?”

太子在案前的宣纸又添两笔,头也不抬道:“三司会审当前,不论前朝后宫,都不如少一事的好。那些过场走走便是,母后若不谙此道,三弟便要担心好自己的去处。”

良王随意一笑,起身上前去看他画作。

正对着窗外春色满园,纸上却是雄鹰展翅的一片浩瀚长空。

“我的哥哥,四弟果真是惹了你不快了。”良王脱口而出,笑的俊朗。

太子又将画端详一阵才将笔落下,轻描淡写道:“昨夜邢狱大牢里的动静很有几分意思,不知是不是四弟的手笔……就算知道这对母子都是急性子,但能做到如此的不计得失,还是让孤惊讶了。”

他淡淡扫过良王一眼,命人将画拿去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