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安一时笑眯了眼,伸手就去敲他额头。“给你个榧子。”
对方将她作恶的手挡下,扫了眼依旧声色不动的郑和宜,故意道:“若想知道其中细节,夫人直接问我就是。”
他刻意凑近,暧昧的一笑,眸中竟多了丝邪气,“……还是,夫人怕我骗你?”
谢从安知他作怪,哼了一声,撑起脸颊敷衍着:“对啊对啊,谁能不怕你的美人计。”说罢又疑:“你与佛莲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同乡,少年时也曾在巫峡待过几年,后来说要出去闯闯,我便曾写信托些朋友照顾他。”
韩玉倒没有丝毫隐瞒,将来龙去脉一股脑说了。
谢从安点点头,掩去个哈欠。“那小子不是好东西,你离他远些。”
她的衣裳料子偏爱细软,这一动作,便露出了不少肌肤。柔荑玉腕上是两串成色十足的碧玺,色泽鲜艳,更显得肌肤娇嫩,吹弹可破。
韩玉一时竟也看愣了,待觉察到对面投来的目光,忙侧目道:“小人记下了。”
见他忽然应的如此认真,谢从安以为是误解了什么,忙耐下心与他解释:“两位公主会为你争执,全是这佛莲图谋金银,有意的从中挑拨,想要钱还想顶替你的位子。这个小人,心思龌龊,怎好意思起了这么个名字,沽名钓誉,实在无耻。”
她说罢又掩个哈欠,唔哝着摆手道:“走了走了,回房睡觉。实在是要困死了。”
韩玉跟着起身,却特意慢了几步,回头见郑和宜仍是眼埋书中,无奈摇了摇头。
*
翌日,谢从安又是早起就不见了人。
幽兰苑中竟然一整日都无人赴约,安安静静地直到了傍晚才忽的炸出一声响来。
“韩瞻宇你给我滚出来!”
西厢的茗烟一个激灵,回头见盯着书页的公子眉头微动,他轻手轻脚的想上前将珠帘门关紧些,没想到竟被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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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一声有东西倒地,还杂着瓷器碎裂的声响。小姐的声音正清清楚楚从门缝中传过来:“要死就自己去死,为何要拉上谢家!可是我谢从安上辈子欠了你!”
还有小丫头的抽泣混在里头,听起来东厢已经乱套了。
茗烟心内忐忑,眼神不断飘向隔壁。
脆利的一声响,听着像是又砸了什么,碎得彻底,跟着又是一声怒吼:“都给我滚出去!”
吓得他瞬间双眼紧闭。
丫头们被赶出来的脚步和啜泣渐渐朝着院子外头散了。可惜也只静了半晌,就又传来一句让人心惊肉跳的话:“韩瞻宇你今日再不将话说清楚,我便命人将你打死,拖出去丢乱葬岗!”
冷冰冰这语气比着方才已经平复许多,但是话说的可怕,茗烟还是被吓得抓紧了袖口,站在那哆嗦着直晃神。
郑和宜站起身来,却被茗烟一把拖住。
“不能去。公子,不能去。”
在谢府这些年,茗烟见过的被打死的下人也不只一二。虽说这位小姐近一年来转了性子,又对郑公子十分看重,但这盛怒之下,谁又能说的准。他还是不能放公子冒险。
郑和宜不知他这一肚皮计较,不顾拦阻,掀起珠帘推门而入。
入目便是一片狼藉。
屋中桌椅木柜都翻倒在地,其中夹杂着烂瓷碎玉,还缠绊着坠裂的幔帐鲛绡。
再往前走,只见一霞衣美人婷婷玉立。
少女的发髻缀满桃花,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模样。玉面杏眼,唇颊绯红。虽是盛怒难掩,却似怒放的花,美丽灼目,明艳动人。
她手中抓着一柄宫灯,正要冲面前跪着的人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