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信阁只会在收录之后查辨真伪,便未及时发觉此中有误。到后来发觉不妥,细究又需得时日,为着避免谢葑从中阻拦,又有不得罪影卫的私心在内,信阁回禀此事时便未曾直叙,只将此报夹杂在谢广的生辰礼中送入了长安。若不是谢从安详查谢广下毒,必然就错过了。
此事一发,又被她发现了账目上大笔的漏洞。如此的混乱,就算不必到康州常平也能想象到三阁已经混乱道如何地步了。
灵光一动间,谢从安脱口道:“去岁康州私贩官盐,亦是你动的手脚。”
她低头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借此来稳定心神。
这笃定突然而生,她亦不知何来,只知道如果当真猜中,应当能诈出不少事来。
到常平的这一路上,翻看的那些文书记录包含了太多信息,谢葑若是想随意就将她糊弄过去,已经不是件易事。
大乾因官盐太贵,各地私盐贸易盛行,其中以康州为甚。前年夏天,康州地界的私盐贩子忽然先后离奇死亡,或伤不能商。人心惶惶之下,城镇中传起谣言说有恶鬼索命。官衙查了多日也无进展,最后不了了之。
读到此处,她曾事后诸葛,感慨果然是影卫行事最为便宜。有他们出手,手到擒来,不留痕迹,自然如鬼似魅。
最恨此案背后之人,费此周章却不肯收敛,收购私盐生意时手脚做得极不干净,将不少金阁的买卖都卷了进去。
这一番动静太大,消息自然就惊动了长安。可惜在侯府作出回应之前,这恶鬼案已经引来了钦差大人傅守诚。
皇帝有意栽培的官场新贵,自然不会轻易被恶鬼之言迷惑。他一来便丢下死伤不理,倒查起收购的事来。于是顺藤摸瓜,查到了金阁内部,还将阁主薛桂给逼了出来,好在谢从安即时赶到,才算解了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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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幸的是这位大人虽然厉害,却无奈只有推论在手,并无半点实据,见谢从安有心求和,便看在侯爷的面子上收了神通。
在此之后,双方颇费了些时日来议定定项。合约之后,此案完结,两边都揭过不提。文书记录上只此几句,简单潦草,可是其中细节,她这位当事人尚有印象。
所以在看到那位钦差大人名讳后,才想起去岁夏末午市初见。当日她为救下郑和宜,对上此人时莫名的紧张,自身已经清楚这人的厉害,所以才会谨慎寡言的很。
当时因犯案作恶的影卫不能抓,这位傅大人便趁机开口将金阁涉案的那些铺子统统查封了。此外,谢氏被要求缴纳的罚金仍不算了,几间旺铺也被寻了错处勒令关闭,那个一毛不拔的薛桂连连骂了好几日。
记起旧事,怒火似乎也卷土重来,谢葑却浑然不知座上主子的情绪,仍在嘴硬:“家主先入为主听了什么,不知即时醒悟,反而来质问老朽。这谢侯府中是出了多少事找不出人来怪罪,统统都要算在谢葑头上?是一定都要我来认下才肯罢休吗?”
谢又晴气的直瞪双眼,翻起册子要念,却被谢从安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