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琐事

宜世长安 雪散微秋 2034 字 2个月前

卧室里,谢又晴安置妥当后忐忑环顾,又将敞着的门窗看了几遍,“这里是不是太危险了些。毕竟是坏人的地方,不知有多少影卫被收买……”说罢又在床前的脚踏上添了床铺盖。

谢从安坐在窗前的桌边,望着她又气又笑。

这丫头现在越发的活泼大胆,什么话都敢在她面前说。

瞧着面前的信笺和文书本子,裳荷交来的牛皮册摆在桌心最高处,谢从安自语道:“人可真是有趣,为何总能做出那么多不知缘由之事。”

谢又晴一头雾水的凑来:“小姐是在可怜葑老吗?”她看了看方才取来的书匣,又拿起那牛皮册翻了几翻,有些奇怪道:“葑老的妻子去世多年,膝下无子,的确可怜。不过这样尊贵的身份,怎会忽然就做出那么多背叛家族的蠢事。难道是咱们影阁的薪俸不够用?还是谢氏待他不够好?而且这冯生也非他好友,信阁怎会将这一笔列在最前头。”

听着一连串的疑问,谢从安摇头笑道:“每个看起不合情理的行为背后,必然都有着一个再合情不过的缘由。”

“晴儿不懂。”谢又晴仍是一脸的困惑。

谢从安正色道:“葑老之妻已去世多年,他却并未再娶。若说单纯为了老有所依,有子送终,以他如今的身份,能够达成的方法也有太多种。此人不欺乡邻,不近女色,是个十足的正人君子,日常行事看上去未有半分不妥。好在裳荷足够用心,将那些信息整理周全,比照了近十年间的杂记,甚至连起居日常都看了。更去查问了多个丫鬟仆从,这才从中发现些蛛丝马迹。”

“竟然这样辛苦?”谢又晴惊讶道:“究竟查出了什么?当真重要吗?若说十年杂记,必然又多又乱,裳荷姑娘竟能从中寻出问题,也是厉害。”

谢从安点头,“无论多么平常的踪迹,只要重复的过了,就会被人发现其中的不寻常。”

谢又晴眼睛一转,有些羞赧道:“可是葑老有心仪的女子不能在一起?”

“他喜欢的,不是女子。”谢从安说着起身脱去鞋袜,一头倒在了床上。

下人送水进来,谢又晴招呼完毕,回头见小姐将脸埋在被褥中,心知不该打扰,却因着没弄明白其中故事,心里猫挠一般。

烫脚的热水将这几日的疲惫慢慢舒缓,谢从安转过脸,只见晴儿不停朝自己这里偷瞧,立刻笑了起来,遣走洗脚的丫头,起身冲她招了招手。

“小姐是要茶吗?还是肚子饿了?”

谢又晴鬼机灵的样子惹得谢从安抬手给了她个榧子。

“葑老喜欢一个男子,却不能与之成家。”

谢又晴捂着额头愣了愣,跟着认真点头,道了声可惜。

这次倒是轮到谢从安有些惊讶,但又转念一想,男子相恋在大乾亦属常事。只不过是如同狎妓一般,若是牵涉了官职校考等事便可能会有麻烦。想来那谢葑是顾虑到影阁阁主的身份才放弃了与恋人大方私守。

“那人名叫冯生,已成婚多年,育有一子,名唤冯英。”

名字对上了,谢又晴忽然就懂了册子上的记录,“原来是这样啊。”

“潮海阁那日冯生在天字间醉酒,言行无状,酒家要将他赶出门。冯英闻讯赶来与酒家大吵一架,走前起意掐死了他父亲从细柳巷带出的小倌,又打昏了酒家的小二。官府连夜抓人,被他父子逃了。”

“……这是个什么混账人家。”谢又晴惊呼,又道:“不过那册子上只说了闹事,却并没有记录出了人命。”

谢从安点了点头,“你念的那本是信阁存放的,裳荷给我的另有一册,需要两本比对着看才会知道是什么事。”

“所以信阁交上的册子只是记录了别人看不懂的事。要解读还要看他们送来的本子才能真正知晓!咱们信阁藏消息的法子也实在太厉害了!”

谢又晴佩服的惊叹,谢从安也跟着点头。

她真心佩服尹羿的缜密心思。如此设计,被查之人的安全也被保护,才能让他们更好的为主子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