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阁主于康州商界战名赫赫,接手金阁二十载,未有一人得其青眼。不曾想我此行一来就能得见石先生,倒是意外惊喜。”
眼前少女笑得可爱,石万璃却汗毛直竖。
这可是动辄杀人的谢跋扈啊。
“家主谬赞,鄙人承受不起,承受不起。”
微弯的杏眼似看穿了他心内所想,莹白的指尖摩挲着茶盏上的花纹,漫不经心的问道:“石先生,薛阁主今年的经营……可与你们计划的相去甚远?”
石万璃状似难为,朝薛桂瞥了一眼,“家主若是要问金阁的事务,还是请薛阁主自己来答的好。”
“先生说笑。”
谢从安睨来一眼,“若是金阁的经营,我自会问他。”
骤然转冷的语气让石万璃僵住。
他心底原就惧着这位不讲道理的跋扈少女,此时见到薛桂的脸也僵了,连忙陪笑:“家主这话……恕石某愚笨,未能明白。”
“愚笨之人如何能做得二十年来入暮薛府的第一人?石先生可是真的爱说笑的很。”
少女的笑意越发矜冷,石万璃的手抖的比方才还要厉害。
只听闻这一年来这位小家主性格大变。如今会在这种紧要关头跑到康州来,只怕是得了什么消息,要与薛桂秋后算账了。
他盘算着如何脱身,扫见院中廊下灯笼余辉外漆黑如墨,耳畔雨声淅沥,思及方才传他们过来的影卫和搬运尸体的人手,又彻底断了逃跑的念头,硬着头皮道:“石某受聘于人,自然要听上头的安排。若家主当真要问,不如直接问石某的主子。”
谢从安忽然笑了起来,前仰后合,“不愧是薛扒皮能看上的,脸面这些当真是身外之物,说不要就不要了,变得忒快。”又瞬间变脸,冷言道:“那便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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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一转落在薛桂身上,她似笑非笑的开口:“那我就问一问薛阁主,如今都盘算到哪一步了,可还准备继续下去?”
看出谢从安的态度不善,薛桂心里早已成了乱麻。他反复思量,却怎么也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一个不懂管理家族的小丫头片子,连账目都不知会不会看,怎么会忽然在这时候跑来常平,一定是真的发现了什么才对。
难道是石万璃背了自己在外犯事?还是小少主有心要敲打自己什么私下被发现的手脚?
拿不准该如何作答,薛桂紧紧抿着唇,半晌没有说话。
忽有仆从进来呈上竹匣。
薛桂看了几眼,认出是信阁之物,暗骂果然是贾子卿搞鬼,当即抢白道:“家主莫要听那姓贾的混说。我薛桂一心向谢,怎会做对不起自家之事。”
“一心向谢?”
少女灿然一笑,展开取出的信笺,边看边道:“信索首领有三,指认薛桂威逼利诱收买之实。”一双笑目慢悠悠对上薛桂,红唇勾起,拎着一角递了过去,“薛阁主好一颗向谢的心。”
薛桂心里凉了一半,眼珠一转,瞥了眼石万璃,佯装生气道:“老子的确曾有贪下信索之心。可眼见它七零八落,根本不成体统,哪还用得着什么手段和心思,分明可笑!”说罢气呼呼的抱臂转身,却因身材圆润臃肿,显出几分不合时宜的笨拙。
谢从安忍着没笑出来。
这一路翻看的消息不少,再加上去岁来过此处,她知道薛桂此言不虚,方才送来这消息的确假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