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又晴惊讶极了,“此人是个出身青溪的无名小卒,机缘巧合才到了长安,本是铸印局里做杂事的,因得夏大人赏识才能进了礼部。虽说当时也有咱们侯爷的举荐,不过是因为出身谢氏而走个过场,难道真与咱们侯府有牵扯么?”
谢从安捂了脸,痛苦道:“想不起来,我也不能确定。”
小主,
今晚在酩襟香铺前才要落车,她忽然想起了去岁夏天在这里曾经见过的一幕。
彼时她才下令砸了铺子,就在门前的马车上坐看如何,一个身姿修长、气质清冷的男子靠在门口那块刻着店铺名字的石碑上。
他侧脸并不精致,却有种特别的好看。因店里的伙计和客人们都被吓的四处逃窜,就更显得一脸漠然,静静立着的他与众不同。
当时因好奇而多看的几眼,印象深刻,忆起之后,清晰如昨。
不过,经历一切的都是这个身体的前宿主,谢从安不敢冒然确认这忽然出现的记忆是否可靠。
“我也没想到什么事会与这个人扯上关系。反正也没有新线索,索性去找他一趟又何妨。不论三阁之后要如何去留,爷爷留下的东西总要寻的。咱们此行回去,除下确认谢元风的死罪。第一要务是查谢珩,第二要务便是查那个牌坊嫫嫫。”
谢从安眼眶微红,忍耐一阵才开口叹道:“小晴儿,你家主子快没有时间了。”
谢又晴见她似哭又笑,心酸的也涌上两眼泪来:“主子别这么说,晴儿心疼又害怕。”抹泪时见谢从安红着双眼忍耐的样子,终于又绷不住哭了起来,“主子别担心,晴儿不怕,晴儿陪着你。主子也不要怕。”
谢从安笑着摸摸她的头,眼泪也跟着滚落,“没事的。方才是在逗你,不会送你走的,之后也不会再这样逗你了。”
谢又晴哇哇的大哭,边哭边道:“主子不要怕,晴儿一定保护你。”
“好了我的傻丫头,快去收拾行李吧。”
谢从安抹去眼泪,望着谢又晴抹着泪推门出去的背影,闭上眼默默念一句:
爷爷,您一定要保佑我啊。
*
雨水浸润的林间大道上,车马辘辘,未曾停歇。天空散尽昨夜阴霾,一线金光由远到近,缓缓划出一片新天地。
如此漫长的一夜,终于要过去了。
谢从安在软垫上蹭了蹭,换了几个姿势仍无法合眼。
自家的马车装的极好,结构坚固,木板中还夹了棉布隔音,赶起路来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她知道此番康州凶险,将最后六名贴身的影卫全数带了过来。长安谢府并未留人,幽兰苑的安危便都托付给了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