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时闹哄哄的,推搡中,连太公也被撞了个趔趄。
太公不悦道:“不是说要查你中毒的事,这又闹的什么?难不成是他们三个毒的你。”
韩玉也不去关心那三个究竟抓着了没,只管瞧着手里的纸,懒洋洋道:“当日茗烟是亲自瞧见了下毒之人的,也曾说了是小童中的一个。只怪当时天色太暗,无法确认。如今倒也省事,咱们不必费心复查,直接找出这人背后是谁便好。”
他说着抬起头来,目光扫过厅堂,某人的心跳漏了半拍。
厅中议论纷纷,韩玉又道:“幽兰苑自来是侯府内规矩最多的地方,由影卫看守,不属于这个院子的人不许擅入。下毒之事的背后主谋既能在这里投毒成功,最终目的必然是为了家主。难道我一个御赐入府,侍候夫人的小角色,还能在侯府掀起这种风浪?如此以来,便正与东宫所言相符。去年行宫内的两次夜袭,也都是冲着夫人去的。只是这将手动到了宫里,就不是咱们忠义侯府,又或是谢氏族里能解决的。所以,我便想着早些把这个人找出来,交给乌衣卫去审。早日与咱们族中撇清了关系,还能护着些谢氏的清白。”
三言两语,罪名忽然就从投毒上升到了谋反。堂中的议论之声更多了不少,却无人胆敢高声,都压着嗓子说话,听得人难受。
太公气得直吹胡子,“你莫要胡说,咱们族里怎会有这等不顾死活的人。且不说这下毒谋害家主之事难行,要将人手派入宫中更是不易,遑论是要安排谋杀于千里之外的行宫。若当真能有那样的计谋城府,又何愁支应不起族中的事务,都有了这样的能耐,又何必在宫中惹出那灭族的大祸,究竟图的什么!”
韩玉心里早已清楚收买下人的是谁,见太公一直插话,故意道:“太公说的是。”顺着点了点头,话风却忽的一转,“想来这人就是要将一族的性命都放在火上煎烤,只等着众人失措时再跳出来收买人心。所以我们必得先一步将其找出杀之,以防其引火烧身,玩火自焚。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堂中顿时炸锅一般哄闹起来,人人面有惧色,不停的交头接耳。太公一时语塞,脸色青白,仿佛也被他这半真半假的话给震住了。
堂中哄乱,没一个正经主持说话的,对面三房的谢以山也一直干愣着不做声。
太公终于琢磨出不对劲来,有意向对面道:“若听我说,这些也不过都是私下里的猜测,既然那谢墨仍在,不如就好好将他拷问了。那三个小童若当真都被收买,想来他也必是经历过的。侍郎不好只拿些毫无凭证的大话来唬人,反倒无视这有据之实吧。除非是当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好哄了。”
“岂敢,岂敢。”
韩玉顺水推舟,“还要多谢太公提醒。谢墨你就快与大家说说,当初要收买你的究竟是谁呢?”
这二人一唱一和,终于把谢以山的魂儿给唤了回来,他登时急道:“小崽子总是乱说话,哪有什么轻重。这府里的主人奴仆本就不多,前后分着,每院里也就几十个,平日里大家都在一处,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与谁多说了几句什么,也都叫做收买不成?”
“表兄说的也颇有道理。”韩玉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此时底下忽有人嚷出一句:“不过才提出来问问,也不知三房紧张的什么?”韩玉跟着抿唇一笑,又去看谢以山。
只见谢以山脸上青青白白,额头鬓角汗如雨下。
谢墨也回头瞥了一眼,口中忿恨道:“就是三房的以山少爷,总拿些银子玩意儿哄我们将院子里的事说给他听。”
谢以山听了,登时就伸手要上前去打他,“敢满口胡吣,诬陷你爷爷,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