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昧的揣测着此刻谢从安手里有了多少实证,反倒不敢轻易再开口。
毕竟这话中一副已经给他留有余地的模样,当真不知该辩还是认。
谢元风一时腿脚发软,转头见太公盯着自己,只能蹙了蹙眉。
眼下的情形,老头子心里早已有数。从韩侍郎口中论述,到茗烟带回乌衣卫的供状,再到谢从安让人押了这两个回来。
他孙儿的性命危矣。
太公忙着盘算下一步如何,突然发现三房的老太太竟摆着副恬静面孔,静静坐着只管喝茶。
他这里风雪交加,对方却全然不顾,连个眼神都不给,完全没有前几日商量的那般合下对上的意思。此时记起她方才迟迟不至,心里顿时清楚了几分。
三房这是不想得罪家主。
虽然他们也有错处,但毕竟不如五房下手那么狠,瞧这情形,大抵是会想用谢芪撇开干系。
只要没有实证能拖谢以山下场,她们就还能将自家人派去康州,进入三阁。
太公心内冷哼一声,难道他三房有替死鬼,五房就没有么!
思虑清楚,老头子起身骂道:“糊涂!荒唐!”
忽然听得动静,谢元风还未明白,一通骂就已经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亏得族中当日看好咱们五房的教养,精挑细选,将你送入了长安侯府,为的不就是让你辅助家族兴旺!可你这平日里究竟是怎么管束家里的?连自己媳妇在外头生事,祸乱家族都不知道!她都帮着外头人来害咱们家里了,你这做夫君的竟全然不知!如今家主已亲自抓到了证据,查问上门,你却还只顾着私心,想着要为这谢氏的罪人留些颜面!太公问你,这样的糊涂,你怎么对得起当日赞赏你的一众长辈?咱们这一大家族的人口平安,难道都比不过那妇人的颜面要紧!”
谢元风听着这些,心里想的却是几日前太公提醒他晋王落败,要趁早脱身的话。
虽说他醉心权势,一心想要那侯爵身份,对着一路相助的夫人杨氏还是有些下不了狠心的。
一旁跪着的杨氏却是已听明了太公的意思。只后悔自己因强好胜,犯下这样的错。
她虽然眼泪汪汪的哭个不停,讨饶认错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多年夫妻,谢元风当真的不舍,一时间在原地唉声短叹。
太公却只怕谢从安又恼了,再拿出什么铁证来扫自家乖孙的颜面,忙催促道:“杨氏既然糊涂,家主便不如早些将她送官。风儿随后写下休书,将这媳妇罢出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