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她过的实在是累极了。
丫头又懂事的倒了热茶来,却依然未曾答话。
有了前番来往,谢从安也懂了些她的脾性,起身接过茶道:“你今晚睡哪?”
不料对方极为利索的往下一褪,直接躺在了床前的脚踏上。
一口气瞬间顶在了谢从安的胸口。可她瞧着那丫头一脸无辜,倒觉得有些眼熟,无奈的笑了起来。
好在华娘子大方,屋里燃着数个炭盆,不然这样睡,入了夜难免还是会被冻醒。
瞧着丫头那双蹭来蹭去的污黑脚底,谢从安心内翻腾,最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你去找几件大毛衣服出来垫在身下,再盖一些,先将今晚凑合过去。记得将窗缝再推开些,要确保它不会自己关上,再分几个炭盆挪去窗下,拉一个过来放在床边。睡前要记得。除了外厅桌上那盏灯,其余的灯烛都要熄了。”
这丫头果然机灵,按照叮嘱一样不落,手脚也利索的很。
谢从安躺在床上瞧着她忙碌,心里终于偷偷松了口气。
大概是有些适应了这里,被褥上的熏香也不觉得反胃了,不知明日,还会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
*
原以为自己会是满腹心事到天光,实际却是无梦自醒。谢从安睡了个好觉,便在被窝里赖床。
丫头在外厅面朝床榻坐着,与她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了半晌,她想了想道:“我想洗澡,你去备些热水来。”
等来等去,没想到热水没来,却等来了一个人。
“皮肉尚未长全,怎么洗澡?倒是能有多少灰拦着你的干净!”
这人急冲冲进来,说话难免带着气,可一见到屋内的情景,语气瞬间软了下去。
“……虽说覃婆是熟手,那些针刺的伤口也不大,可你毕竟身子弱,只怕再有什么耽误了的,不如先让酸丫儿帮你擦擦,等几日再洗也不碍的。”
窗边是一出美人梳头。妃色染白的亵衣裹住一指纤腰,碧裙斜裁,整个人便如一朵菡萏花开。鸦青的长发盘落在腿上,白玉葱似的纤指间捻着柄半旧的镶宝细篦。美人回头莞尔一笑,外头的耀白天色透过窗纸描出侧面的优美轮廓,便似是画家名作上的神来之笔。
“那就听华娘子的。”
谢从安这柔顺又乖巧的模样让人十分满意。华娘子顺势拉了凳子坐了下来,朝着屋子里一番打量。
她便起身过来行礼,瞧准时机,指了一旁的丫头道:“我想给她改个名字。”
华娘子瞥了眼在倒茶的人,捻起桌上的果子随意摆了摆手:“都是赏春阁的里人,就叫春樱吧。”
谢从安的胸前瞬间刺痒起来。她接过热茶,乖巧捧了过去,“不如叫樱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