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安一进屋子就变了脸,灯也不点,坐下就开始埋怨,说着又恼起来,将屋子翻箱倒柜的闹了一通,将收拾好的东西一件件都拉扯出来丢在了地上。
“给你看!给你看!都是你的!要什么就自己拿去!有本事就全都拿走!全拿走!”
起先扔的是些衣裳书本,也不怕摔的,便也由她,眼见着人又到了妆奁旁,手边就是那台大妆镜。
华娘子一时跳了起来,又不敢发火,只能上前拖住了人往边儿上劝:“一些个小东西,也不主贵什么,你倒是生什么气呢。”
谢从安力气小,挣扎不脱,华娘子便使力将她推去了床边,“坐这里说话,切莫冷着。”说罢就转身唤起樱桃。
“不许唤她来!都教了几遍了,不洗澡不许进我的屋子!”谢从安小声咕哝着,主子的气势摆的十足,“总借口说天冷,就不肯听话。今早是我特意赶出去的,不洗干净了不许回来!”
屋里的炭火已灭,有些阴冷,燃尽了的香炉处偶尔飘来丝丝缕缕淡雅的香味。
谢从安拽过被褥将自己裹了起来,两颊粉扑扑的像雪团子一般,好看的紧。
华娘子笑了笑,记起早起那一幕便来劝她:“那丫头家里没女人,是跟着爹爹和哥哥长大的,哪能像你这般的细致。如今既然跟在身边了,你好好的调教着便是,这种事也不是一日就能改的,又何苦生气来。”
“我就要生气,就要生气,你们就是仗着我脾气好才敢欺负我,我才不要再受这些委屈!”
瞧着谢从安拿一旁的枕头出气,拳头却和声音一样软,华娘子忽然也不着急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面眼风扫过,又忙掩住清了清嗓子,“你说,咱们这儿统共也没几个人,如意那蹄子不老实,只能让她多干些活,水仙也会看着点儿她。樱桃呢,就单只伺候你一个,娘子我对你更是捧着怕晒,揣着怕化的,哪里曾欺负半点儿来着?再瞧瞧这一屋子的东西、摆设,你摸着心口说,哪样儿不是因为你才重新置办的?”
单是心口两字,就已经带起了谢从安的火,可惜面上还是得维持平和。她故意扭过去接着矫情:“反正这话我已说出去了,她今日必须得洗澡,不洗干净了不许进来。”
“酸丫儿,酸丫儿,会这么叫,可不就是因为不大洗澡的缘故。”
华娘子顺口应和,谢从安却愣了。
她没想到自己随意找的借口真会撞上了樱桃的难堪。
想起初见时,这丫头还曾因为名字哭了一回,原来是为着这个……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华娘子以为谢从安又有不好,伸手探向她额前,口里念叨着:“可是发热了?”一边扯被子一边又道:“你这身子骨弱哟。我得让人赶紧去请大夫再来瞧瞧。瞧样子恐怕是又要下雪,这天冷路滑的,还不知能不能请得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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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从安裹紧了被子,小声嘟嚷:“小四和小五一早就送那哼哈二将去方先生家读书了,最快也要过了申时才能回来。这院子里统共才几个人,可还有谁是闲着的?”
她额上发热,身体发冷,恐怕当真又有什么病症,但那颗不想再吃药的心却是真的不能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