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抿着嘴笑了笑,回头看了眼里头还在昏睡的人,跳下马车伸展腿脚,口中不忘叮嘱道:“这次回去还是莫提前时凶险,只怕兰姐姐听了担心。”
俸伯自然明白,点了点头,三两口吞了干粮,拿起水袋往河边走去。
这一行的遭遇是樱桃也没想到的。
她突发奇想,提前赴约,刚巧就得知了林姑娘独自北上,跟去之后,竟然就那样巧的在忻城的客栈里见到了病重的她。
樱桃拍了拍酸痛的手脚,爬上车去翻出了剩下的几颗药丸子,用手帕垫着,仔细掰成一粒一粒,顺带叫醒了昏睡中的谢从安。
正巧俸伯取水回来,朝车里问道:“林姑娘不如也下车走走,咱们今晚就能到家了。”
谢从安懵懵懂懂的被搀扶下来,在树林子里站了好一阵子才发觉自己身处的是陵化县城外的溪边树林。
蓄了新棉的批风也掩饰不住她的单薄,樱桃在后头目不转睛的瞧着,眉头皱的厉害。
小主,
好容易才在夏家养起来的一点肉,又因这场急病耗了个干净。林姐姐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差了,得想法子帮她补一补。
哥哥好似说过,练武能强身健体。
“林姑娘太瘦了。”俸伯的一句话正戳中她的心事。
樱桃嗯了一声,重拾旧问道:“小姐为何会忽然病倒,您老真的想不起别的什么了么?”
俸伯一面抚摸着马背一面摇头,“老头子知道的都已经都告诉姑娘你啦。当日一进忻城咱们就去了客栈休息,林姑娘不听劝,非要坐在那廊下看雪,应当是冻着了。”
“若只是冻着了,好好养病就是,怎会又硬扛着画起画来?”樱桃忍不住将憋了一路的话说了出来。
当日她赶到时,据说小姐病已养好了大半,但她瞧着却完全不似那个样子。
若没人在一旁盯着,小姐根本不记得要吃饭喝茶,与她说话也不是时时都有回应,感觉人还是病得糊里糊涂的。
她只庆幸自己当时什么都没想就追了过去,不然在忻城还会不会发生些什么,她连想都不敢往下去想。
“只当我是小丫头片子不懂文人风雅,小姐都病得这般了,还要在那酒楼里画上那么一墙的画儿。我问了贾掌柜,他说是小姐自己要画的。可我想不明白,小姐的文采那样好,连夏松哥都夸的赞不绝口,又何必在这种时候强撑着在一个陌生地界儿挣这些虚名!”樱桃说着眼圈就红了。
俸伯清楚她与林姑娘的渊源,知道也是真的心疼主子,便开口劝道:“老头子我活到这岁数,你们二人也是我见过的有福之人。林姑娘既愿耗神耗力的去做此事,必然有着非此不可的缘故。樱桃姑娘既然心疼她,就莫要着急,等些时日,也许就能想明白这里头的道理。”
樱桃点点头,平复了情绪,见谢从安已经转回身,忙迎过去。
背后两人的交谈声不大,但这林子静谧,此时亦无行人,所以谢从安听得是明白清楚。
她在忻城酒楼的墙上作画,是无计可施之下的最后挣扎。那地方来往复杂,她期盼着留名下隐藏的兰花印记会被发现,绿珠夫人的身份能自己寻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