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岭道:“‘重重送罢千里遥,隔山犹望觉春晓。’这是梅子黄时的唱词‘怨离’,你竟然也知道?”
“知道。”谢从安淡淡应了,转去继续跟傅方解释:“仍取了方才别来春半的意思,倒是借着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的意图,将那莫要失音信的心声表露了一些。”
傅方反复读着那阙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黄岭直言道:“你这小贼,偷了黄班主的故事。”
“什么叫偷?一个故事我又如何能偷得走?”谢从安白了一眼,不予理会。
傅方抚着胡子道:“这怨离的唱词写的简单易懂,又朗朗上口,大人小孩都会唱几句,那个梅子黄时的黄班主的确厉害,这故事也算得是路人皆知。只是为何不直接用他故事里的望君山,要改成峨嵋?这峨嵋又是什么地方?”
“峨嵋山是我家乡的一个小地方,选这个名字不过是因为与女子的峨眉重音,显得有趣些,不那么沉重罢了。”谢从安又开始胡说八道。
“这阙词的怨气重了些。”黄岭故意道:“说的是闺中怨吧?盼情郎回信呐?”说着砸砸嘴,心里想的是怎么最近都遇到这种事。
谢从安却顾不得理会他如何想,继续与傅方解释着:“这只酒的草木香气罕见清雅,所以我想着还是用春字点题,最为合适。只可惜前有春花秋月,不能再在此种类型上做文章。至于这阙诗词说的是离人心恨还是闺中相思,与我们而言又并非那么重要。只要能和送别折柳一般,以后能让人也借着送酒一举诉说衷肠,必然会有另一番新鲜雅趣,这酒自然也就都能卖出去了。您说是不是?”
傅方不擅诗词这些,只是听她将卖酒之事说的如此有趣,自然的顺着点头。
黄岭则听出了谢从安想要用这酒引领新风的弦外之音,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
当年为了那百坛泠泉酿,他带着一帮人偷溜进长安为谢家演戏,最终挨了林主的一顿教训。
彼时为着省去麻烦,他并未直接露面,倒是错过了与这位谢家少主结识的机会,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有趣的妙人儿。
“那就定了峨嵋春上这名字吧。”傅方直接做主敲定,拍醒了在一旁在椅子上已经蜷缩着睡着的狗子,“将这个纸给前头送过去,就说是我吩咐,让他们连夜抄成几份,分别赶着都刻出来,切莫耽误了原本定下的送货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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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揉了揉眼,应下了就跑。
这边安排完了,傅方自然也要离开。
黄岭忽然叫住他道:“方才说好的卖头十壶给我呢?还有你们方才说的四幕戏,我也想听听,到底是要做什么?我有银子,咱们合作呀?”
谢从安瞧着他原地里急的蹦来跳去的样子,捂着嘴在后头偷笑。
傅方转回头道:“林丫头,莫再捉弄他了。既然你都拿定了主意,直接跟他商议就是。剩下的两只酒都已送回去重新改良,我得去瞧瞧如何了。”
谢从安忙追出喊道:“傅伯伯,辛苦也要顾得身体,不然兰姐姐可是要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