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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清才刚洗好澡就被带去了书房。
最近长安城的太平日子其实过得挺好,但是东宫那位心里有鬼,又逢钦天监忽然报凶,他便总觉得朝中要出大事,因此以夏夜宵禁延迟为由,命金吾卫日夜巡街。
好在朝中还是有些良心肱骨,兵部也用了些法子,一起将此事搞的不那么劳民伤财。
原本这种不论钱财消息,总是过一层便剥一层的手段也是司空见惯。哪知太子偏偏就知道了他们这次的阳奉阴违。
这可是在郑合宜的赐婚圣旨后,东宫第二次打脸。
原本已经距离龙椅只有一步之遥的人,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在后宫前朝的势力,那副日日喊着天佑大乾、太平盛世的嘴脸也跟着变了。
凤清当然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盯上的。堂堂一个乌衣卫统领,原本只用守着皇帝陛下的皇宫便是,突然又被指派去保护良王府。每日累的他宫内宫外两头跑还不算,他的府邸与良王府又是一西一东,每日这样的折腾,几乎是没怎么沾过自家的府门,只能抽空在良王府中偷着休息一时半刻。
不过,这位足不出户的三殿下,今日居然没有饮酒。
他在书房的桌案后坐着,整个人直挺挺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抚着旁边的一叠书册,不知又在想什么,见了凤清进来,微微一笑,说了让人听得不明不白的话:“时候差不多了。”
凤清一怔,“什么时候?”
“大人最近忙了些,坐下喝杯茶。”
随着良王的手上一比,凤清才注意到桌案上竟然摆着副茶具。
他收起讶然,走去坐下。面前的杯中竟真的是一碗清澈碧绿的茶汤,甫一凑近便是芳香扑鼻。
“真的是茶?如何不饮酒了?”
“都被你颜家妹妹喝光了。”
凤清双目微怔,含着口中的香茶,缓缓咽了下去。
若说谢妹妹闯了祸,三殿下为何如此平静;若说她没闯祸……
“呃……我知道那酒可不便宜……”
“正是。可是让颜公生了好大的气。”良王动手泡茶,笑着答他,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颜家同朝为官者众,入仕者皆以官身相称,并辅以年纪区分大小。单对着颜质为了表示尊重,同僚间皆称之为颜公,比着衍圣公少了一字,亦算是种避讳恭敬。
“衍圣公府不是不看重钱财吗?殿下那番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世胄簪缨,家规森严,训诫子孙以勤俭持家为本,戒奢以宁。虽坐拥巨资而不恣意挥霍,非但不重财物之奢华,反以蓄德养性为上。衍圣公常言:‘财不足恃,唯有诗书传家久’,是以颜氏子孙多耽于典籍,而非外物。’这一段我可是背了好久的。”
凤清在那厢洋洋得意,良王听着他一字一句的念来,不忍失笑:“你背它做什么。”
这是幼年太傅提问,如何看待衍圣公府,他随口的几句回答。当时被问的还有郑、谢两家,不过答的是另外的两个兄弟。
“……他们家不看重钱财,又不是没有钱财。衍圣公府,颜氏大族,他们家的姑娘出门饮酒,花点银钱又如何……”
“颜家新接回来的小姐,在飒月高阁一掷千金,一晚上买光了整条街的峨嵋春上。这消息可是在长安城里传了快有十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