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充斥愤怒和讽刺的心脏,在这一刻猛然变得酸胀。
庭院中的柿子树,是他从知晓长鱼姣想要柿柿如意后,便命人搜寻养着。
千挑万选出和携芳阁的柿子树极像的一颗,将长鱼姣支走,移栽。
于上元节送她一份圆满。
可这颗代表长鱼姣圆满的柿子树,却在今日变成了对他的极尽嘲讽。
朝瑾愤怒,怨恨,不甘。
所以他要毁了这颗,见证了他愚蠢的,认清喜欢的柿子树。
可眼下,看见长鱼姣眼中生机寸寸熄灭的冷寂时,朝瑾又于盛怒中尝到了苦涩的几分悔意。
长剑沉闷的落地,朝瑾面无表情的看向长鱼姣。
将心底没来由的悔恨强压下,尽数展现他的骄傲,
“长鱼姣。你的喜欢不是真心,恨总该是。”
“看好她。”
携芳阁朱红的大门被重重合上。
一门之隔,长鱼姣听到了朝瑾冷然的命令。
“珍姬抱恙,休养期间任何人不准出入。”
长鱼姣站在原地许久许久,久到被点明身份的小满,终于收拾好心情小心的靠近,
“小,小主,您......”
“滚开。”
淡漠无情的话语让小满鼻尖霎时泛酸,愣愣的看着小主。
明媚的海天霞裙尾从断枝烂果上拂过。
长鱼姣蹲下身,指尖从被砍落的树枝上一寸寸抚过。
就好像回到了那年初春。
戏班子的收益越来越差,戏班里的人也越来越少。
戏班中待她向来和善的青衣忽然开口,
“姣生的越来越好。”
她躲在木门后面,平静的接受着将要面临的命运。
三年大雪灾祸,她无身籍,又有一张好样貌,除了被卖,好像再没有第二条路。
但总比被卖做人畜被吃掉的好。
想到前两日听人说起过的花楼,她甚至有心思想,哪一家的妈妈更和善些。
如果班主更善心些,将她卖去商户做粗使丫鬟,就更好了。
可人性的恶又一次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
那个会红着脸,偷偷夹肉片给她,说等她长大想娶她的少年,吐出了最冷人胆寒的话,
“姣才十岁,花楼......卖不出价格,徐都尉的儿子......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