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液体顺着檐牙滴落的频率诡异地同她们跑进来的脚步声重合,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快……
她们脚步没落下,乌姀双指而起召出祥龙,直直插出上锁木门缝隙,迅速一翻一转,木门破开,木屑飞天。
乌姀和白枫鲤毫无障碍地进入塔内,迎面扑来一阵血腥气,霉味和浓烈的腐肉味。
“蝶蝶,你快看!”
失踪的君皎月蜷缩在地上,那渗人的哭喊声,竟然是从她的口中发出来的。
她极力蜷缩全身,蓬松的大尾巴耷拉在地沾了灰尘,灰扑扑的,凝结的血和灰尘把毛发凝结成一团又一团。
君皎月像是遭受了莫大的痛苦,只能靠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手死死揪着自己的心口,喉咙嘶哑,一点一点挤出那痛苦到了极致的呼喊。
地上洇湿了一片,泪渗入地里,化作看不见的参天大树长大,要冲破这塔。
“师姐!”
“师姐!”
乌姀和白枫鲤朝她跑去,几乎是跪在地上,扶她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好多……好多……”君皎月的哽咽声断断续续,“我救不了她们……我救不了她们……”
乌姀慌了神,眼泪却和她感同身受般不自觉一连落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去握住君皎月颤抖的手,“师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们。”
白枫鲤忽然颤着手,触了一下她的脸,“蝶蝶……你看。”
乌姀屏息凝神看向她的指尖——是血。
她流的是血泪。
擦不掉,擦不完。
她很痛苦。
听着她嘶哑压抑到极致的哭声,乌姀觉得自己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胸腔和心脏的疼痛,旁观者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亲历者。
“师姐,你到底怎么了?”白枫鲤只能握着她的手,难掩焦急,就像她那日坚定握着她们的手一样。
“我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帮你?师姐。”
她们光是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就几欲感同身受落泪。
“救——救救她们。”君皎月攥住自己的心口,咬破舌尖刺激自己清醒,殷红鲜血从嘴角流下,与血泪相缠,声音断断续续,“我能感受到她们的痛苦,她们……她们不想害人的,但是她们解脱不了。”
“她们?她们是谁?”
君皎月颤着手,缓缓指向一处黑暗。
乌姀把君皎月移至白枫鲤怀中,“你照顾好师姐,我去探探。”
“小心。”
乌姀点点头,召出金剑,警惕着望向四周,慢慢朝那黑暗中走去。
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看清塔边,台上的景物,她不禁怔愣在原地。
乌姀吹燃火折子,明亮火光照亮堪比人间炼狱的塔边。
塔高数十丈,每隔一丈就有十几个小天窗,供塔四周不同方向的使用者打开,窗子不大,正好可以塞得下一个小孩子。
因为年久失修,靠近塔底的各个天窗都被封上了黄色封条,上面全是血淋淋的古字。
塔中央有一座巨形石雕观音像,与山下那座一模一样,约半塔高,只是彩漆已经破败得寥寥无几,身上坑坑洼洼,伤痕破损遍布,盖了一层厚厚的灰,眼珠子的部位空空荡荡,不知是因为年久失修还是因为人为破坏。
这塔内气息森然,让乌姀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拧着眉心盯着这座诡异的观音像,不只是因为观音石像眼珠子处明明空无一物,与她对视时就像被当做猎物锁定一样的诡异感。
更是因为观音居然在泣泪——还是血泪!
而脸颊的两行血泪,也让分明象征着神性的观音,多了几分诡谲,仿佛是被野鬼附身的恶灵。
它……好像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