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情全然落入上方谢锒琅的眼中,他下意识捏紧了椅把,险些站起来。
在无人注意她的地方,乌姀无意中流露出来的神情寡淡而冷漠,一剑封喉的仿佛不是岳冥宗真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什。
竟比夜不冕还要冷血三分,让他这个旁观者心都不由得一坠,全然不像那个对小动物也能言笑晏晏的小师妹。
大概……是她知晓对方不是真的真君吧,谢锒琅这么对自己说。
一场结束,出局的八人一个接连一个闪现出来,齐步走向中心,俨然初步有团队雏形。
李瑰芙见他面色不大好看,“怎么了?”
见乌姀像归巢的鸟儿投入白枫鲤的怀抱,两人谈笑风生,谢锒琅松了一口气,“没什么。”
果然修为不够,还得需要有充足的睡眠,他眼睛都花成什么样了。
谢锒琅对自己那一瞬间的猜测感到荒唐,哑然失笑地揉了揉眉心。
乌姀归队,和其他人一起弯身作揖,“峰主。”
“你们耍我?”李瑰芙失笑,“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统帅啊……温珏玉。”
她终于懂了,为什么对方总能快他一步,为什么总能提前破了她的队形。
因为与她平起平坐的不过只是“眼睛”,而真正的统帅,以身入局。
“峰主似乎也没说过,统帅一定要坐在上方吧?”
温珏玉故作虚弱地握拳掩唇,假模假样地咳嗽两声,眼底的狡黠却难掩光芒。
“兵不厌诈,峰主莫怪。”
李瑰芙实在好奇,“你就不怕他信息传递稍慢,失去了统筹兼顾整个战场的眼睛,让自己队伍陷入颓势?”
“峰主很聪明,但我们也不差。”温珏玉学着昨日她挑衅夜不冕的模样,点了点自己的额角,淡笑而言:
“昨日凤鸣的话点醒了我,失去了哪一个器官都组合不成人体,峰主的队伍有绝佳的眼睛,而我们有大脑,眼睛,和心脏,更有手和脚,血和肉,筋与骨。”
谢锒琅是眼,白枫鲤是心,他是脑。
公竹钦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气声,和卫凤鸣调笑,“鸣鸣,你是肠子,装狗屎的。”
卫凤鸣瞪他,“你才是膀胱呢!”
鬼修吃了没医修有文化的亏,“旁观?这是什么器官?”
李瑰芙赞许点点头,“看不出凤鸣小子平日一副装傻卖痴的模样,也说出这等有智慧的话。”
卫凤鸣摆摆手,“我这人一向低调……”
“咦?”他发觉不对,“我平时有装傻卖痴吗?”
他不一直都是做自己吗?
朝天娇凑到乌姀耳边,小声蛐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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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那鸟哭着喊着‘一定要把我的眼睛找回来,不然我就是一个破碎的我,不是一个完整的我了,一个破碎的我,如何去拯救一个破碎的你们‘——
非让我们帮他拼尸体,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师兄这也能被点醒?”
昨日他们三三为一组对决,卫凤鸣其中一具尸体眼睛找不到了,哭着喊着撒泼打滚,非要夜不冕赔他。
还说出了“失去了眼睛都组成不了一个完整的人体”此等名言警句。
乌姀深以为然:“温师兄可真容易醒。”
胜负已定,两位统帅缓缓下落,鞋底同时踏上地面。
“我很期待你们的成长。”李瑰芙终于露出舒慰放松的笑,“十月之后,我们在学院赛等你们归来。”
她也很好奇,一年之后这些人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等等,十月,为何是十月?”乌姀疑惑道。
卫凤鸣帮着她搭腔,“对啊对啊,我们又不是怀胎——”
李瑰芙寒冷眼刀投来,卫凤鸣硬生生刹住了车。
“说了十月就十月,至于剩下的两个月——是你们师尊给你们准备的礼物。”
李瑰芙笑了笑,冰山融化,似万物复苏,枯柳生芽,“好吃,好玩又好看,不要让他们失望。”
十人只得应下,纷纷抬手作揖告别李瑰芙。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卫凤鸣才打了个哆嗦,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就觉得没什么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