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一声喝令,祝长安一颤,膝盖不由自主就弯了下去。
“你可知我今日为何叫你过来?”郡主紧皱着眉头,将眉间的川字纹挤压得更深,手指仍在轻轻敲着把手,眼里是浓重的淡漠与厌恶。
祝长安心想完了完了,那么大两根板子,要是打在这个弱鸡一样的身子上怕是自己今天晚上就得去见阎王。
板子都拿出来了,再在郡主面前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怕是适得其反,祝长安干脆也不装了,直接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憋出两滴眼泪,望向郡主:“长安可是犯了什么错?竟惹得母亲发这么大的脾气,不如母亲直接告诉长安,长安回去之后定当严思己过!”
“呵。”郡主似乎不怎么买账,只冷笑一声,问道:“今日在宫里,你和五公主怎么回事?”
还真是因为五公主的事,但五公主罚都罚了,并没有牵扯到祝长安,她不明白为什么郡主反而要来教训她,只低着头解释:“今日在御花园,五公主言辞之间对于定远侯府多有侮辱,长安一时气不过,便与五公主争辩了几句,还被五公主踢了一脚……”
“还敢狡辩!”郡主手掌重重地拍在椅子扶手上,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祝长安壮起胆子抬头望向郡主,只见郡主柳眉倒竖,死死地瞪着祝长安:“五公主纵有不对,你大可以禀报贵妃,贵妃和陛下自会处置!即便你不说,御花园里那么多人,总有人会去说,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且你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皆是在激怒五公主,若非是你恶意挑衅,五公主又怎么会当众失态,连累贵妃的生辰宴!”
“你只当自己耍些小聪明就能陷害五公主,还能顺利蒙混贵妃和陛下?你真以为贵妃和陛下看不出你那些小把戏?不过因着五公主今日太过失态,贵人们忙着处置五公主,懒得与你计较罢了,不然有十个侯府都不够给你顶罪!”
祝长安看着那个面目狰狞的郡主,哪怕知道她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自己的母亲,也忍不住一阵心寒,顿时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身为定远侯之女,若他人辱我门楣而不辩,欺我家人而不争,日后世人皆会道我侯府软弱可欺,那我有什么脸面称我是定远侯的女儿?我有什么脸面说我是祝家人?!”
“混账!”郡主抄起手边的茶杯就砸向祝长安,正巧砸在额角,祝长安顿时感到额角一股暖流滑过脸颊,郡主一顿,继续斥责:“你不过一个久居深闺的娇弱女娘,一未上阵杀敌,二未造福社稷,祝家的门楣不是你撑起来的!更不允许你顶着侯府的名头在外面败坏了侯府的名声!”
“区区一个臣子之女,就敢欺辱公主,传出去你以为朝臣们会怎么说?是会夸你胆色过人,还是疑你父亲挟功自重,让你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
祝长安抬手抹了抹脸,看着手上的鲜红,笑了:“既如此,那母亲便罚我吧,总归我不得母亲欢喜,就这么一副破身子,打死便打死了,免得碍了母亲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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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莫姑姑听到她这么说,甚是心惊,忍不住小声劝说:“三娘子,您说两句好话,郡主不会怪罪你的。”
祝长安觉得好笑。
自己前世是孤儿,做梦都想感受被母亲抱在怀里疼爱的感觉。如今穿到书里,虽然父母双全,但母亲却不知什么原因如此厌恶她。在这跪了这么一会,不仅没有关心一句她有没有被五公主踢伤,句句嫌弃指责,拿杯子砸她脑袋,还要打她板子。
“祝长安,这就是你疏远爱护你的祖母,也想要得到的‘母爱’吗?”祝长安低头喃喃。
“你在那嘀嘀咕咕什么?我说的有哪句冤枉你了?!”郡主眉头紧缩,审视着祝长安。
“没什么。”祝长安原本想用衣服擦擦手,但想到这是老夫人特地让人做给她的新衣服,沾上血就洗不掉了,便只是拍了拍手,然后就站起身,挺直脊背,直视着郡主:“长安觉得自己是在保护侯府名声,母亲却觉得长安是在玷污侯府名声,长安自然不敢悖逆母亲。既如此,母亲想罚就罚吧,长安没有怨言。”
说完,就径直走向一旁的长条凳,趴在上面,还不忘咬住袖子,以免一会挨打的时候忍不住叫得太惨。
郡主没想到祝长安竟然这么倔,宁愿挨打都不肯服软,怔愣了一瞬,手捏紧了扶手,语气恨恨:“你当我不敢打你吗?给我打!狠狠地打!”
话音一落,站在郡主两边的仆妇便拿着板子走近祝长安。
郡主偏过了头不看她。
板子正要落下,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还有一道雄浑的男声:“不许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