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起身缓步走到定远侯身边跪下,从容答道:“回陛下,定远侯说的没错,就因为这事我还跟他吵了好几次呢!”
皇帝眉头紧皱,视线紧盯这对夫妇,似乎想在他们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他看得太久,久到祝长安觉得周边空气都已凝滞。
皇帝盯了半晌才又展露笑颜,话语间如同多年挚友一般亲近:“哈哈哈哈哈!祝海啊祝海,你这爹当得可真是不像话!”
“朕虽知你心疼女儿,但留来留去留成仇你知道不知道?长安早已及笄,你以为你不让她出嫁是为她好啊?你这是在害她!”
定远侯都快急得打滚了:“可臣就是舍不得嘛!长安身子才好些就要嫁人,反正臣就是舍不得!”
皇帝被定远侯那副急切的样子逗得发笑:“行了行了,你看这样如何?朕封长安为德如县主,食邑三百户,就当朕给她随的嫁妆了!你既舍不得,那就不急着完婚,明年再完婚,怎么样?”
小主,
即便今日赴宴的众人已经数次被震惊,但皇帝这话一出仍旧引得一片哗然。
皇帝赐婚本就是天大的荣耀,更遑论祝长安啥也没干,就光凭定远侯耍耍赖就被封了个县主,还并非是个挂个头衔的虚名,而是有食邑的!要知道就连五公主都还没有封号和食邑呢,而祝长安不过是一个臣子的女儿,即便她的祖父是先帝一母同胞的誉亲王,皇帝给的恩宠也太过了些!
皇帝这话就是不容定远侯再拒绝了,今日这婚皇帝是赐定了!
定远侯还想再说,但还未出口就被郡主拉住,皇帝身旁的容贵妃也微不可见地朝他摇了摇头。无法,定远侯只得被迫接受:“臣叩谢皇恩!”
笔墨和圣旨早就备好了,皇帝生怕定远侯又闹,连忙提笔写好了赐婚诏书,玉玺重重印下的那一刻,祝长安便知这事再无变数。
田才英跪地接过圣旨,慢步行至高台下,尖细的声音穿透大殿:“定远侯之女祝长安、礼部侍郎袁子望接旨!”
祝长安和袁子望同时起身走向田才英,同跪于圣旨前,一板一眼地行礼。注意到袁子望行礼时僵硬的手脚和向下的嘴角,祝长安即便自己也心如刀绞,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嘲讽:“你再嚣张再嫌弃我,不还是得和我一起接受皇帝的赐婚!”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礼部侍郎袁子望,人品贵重,行孝有嘉。今有定远侯祝海之女祝长安,品貌端庄,秀外慧中,故朕下旨钦定为礼部侍郎袁子望正妻,于昌平十九年择吉日大婚。另,定远侯之女祝长安,钟灵毓秀,蕙质兰心,赐封德如县主,食邑三百户。钦哉。”
祝长安和袁子望一同行礼接旨,正当两人准备站起的时候,田才英却笑眯眯地阻止了袁子望:“袁大人,这旨意还没宣完呢!”
两人这才发现田才英手上还有一份圣旨,袁子望复又跪下接旨,祝长安没反应过来,以为这圣旨她也得接,便跟他一起跪着。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吏部尚书霍同身体抱恙,吏部政事繁忙,未免延误国事,令吏部侍郎袁子望代行尚书一职。钦哉。”
听完了才发现这道圣旨跟祝长安没关系,她还傻乎乎地陪袁子望一起跪着接旨,现下也不知该不该行礼,羞得方才还发白的小脸一下子通红。最后还是袁子望给她使了个眼色,才不情不愿地跟着一起谢恩领旨。
皇帝在高处看得清楚,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还不忘打趣:“看看看看!还没嫁进去呢,就跟着夫君一同领旨了!”
看到定远侯幽怨的眼神,祝长安也烦躁于自己的蠢笨,只好别开眼不看定远侯的表情。
宫宴上的众人倒是没太在意祝长安这点小差错,他们更关心的还是袁子望代行尚书一职这事。
虽然尚书抱病个三两天的,按惯例也是侍郎代理,但皇帝都下诏书了,那就说明霍尚书跟皇帝请的这病假短则一两月,长则一年,且不说霍尚书这病是真是假,皇帝这道诏书几乎是指明袁子望为下一任吏部尚书了。未及而立便能官居二品,只怕这袁子望位列三公也只是时间问题!
祝长安则是疑惑霍尚书大年初一还精神抖擞,怎地没两天就病了?回到位子上悄悄看了一圈才发现今日霍尚书还真没来参加宫宴,想来是真病了,只是这病得也太过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