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和先抓了抓后脑勺，反问道：“我为什么要伤心？”

“那是你家人，你不该伤心吗？”潘和先的回答祝长安实在没想到。潘和先原来虽不受宠，但只要潘太师潘太傅不倒，他也算家大业大，现在潘家没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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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出家人，道观便是我的家，潘府的人同我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潘和先这话实在算得上冷血，可他偏偏说得十分理所当然，仿佛一切本该就是这样：“我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回来救他们一命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说起这个，祝长安还没搞明白潘家明明是叫潘和先回来为他们洗脱罪名的，怎么潘和先还直接把潘家的罪名钉死了：“潘家叫你回来应该是想让你帮忙的吧，我怎么听说最后的罪证还是你亲自交上去的？”

没想到潘和先听见祝长安的话立时瞪大了双眼，吃惊至极的样子：“那可是造反！我怎么敢帮他们啊！能保住他们性命已经十分幸运了，别的我可丝毫不敢肖想！”

祝长安：……

祝长安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在道观读书读傻了，潘家既然要让他回来，定然是给了他什么能翻盘的东西或者坚信他有办法能救潘家，怎么可能是让他回来助力潘家覆灭的？

感觉自己同潘和先说不到一处去，祝长安看向一旁的潘思卉。

好歹同潘思卉斗了这么久，如今见到她落魄，祝长安难得没有落井下石的心思，还好言好语地关心了两句：“如今潘家倒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祝长安，你别得意！”没想到潘思卉丝毫不接受祝长安的善意，抹了一把眼泪就恨恨地瞪着祝长安：“别以为你就会好过，我家虽然倒了，但我外祖家还在，终有一日你会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让我放过你！”

祝长安：……

祝长安觉得很心累，这潘家果然没一个正常人。

街道两旁有不少商贩在叫卖，祝长安恍然想起了初次见到潘思卉的那一天。

今年的腊八节，祝长安记得很清楚。

短短几个月，潘家就倒了。

虽然潘思卉恶语相向，祝长安却没有多恼怒，只是同潘思卉讲起了腊八节那天的情形来：“腊八宫宴那日你因马车太过庞大挡了路，我们起了冲突。”

潘思卉自然也记得那一天，她一直觉得那是她倒霉人生的开始，如今被祝长安提起，她自然没有好脸色：“那又怎么样？”

“那日你就坐着一辆逾制的马车，被我点出之后灰溜溜地就回了府换了辆马车。”看着潘思卉不解的神情，祝长安“贴心”提醒道：“你我因一辆逾制的马车结识，潘家因为逾制建造庄园倒台，倒有一种冥冥之中万事皆已注定的宿命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