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立钊眉峰一轩,当下便要发作,范尊扬却截口道:“昔日张翼德执意为关云长报仇,只落得出师未捷身先死,而今师姑娘为区区一名婢女便要撄战群雄,这份情谊虽然令人感动,却似乎稍显不智。”
映日姬闻言心头一震,霎那间只觉芒刺在背,片刻方冷肃的道:“血债必将以血来偿,纵非今日也足可预期。”
范尊扬微颔首道:“鲜血既可祭旗,亦可歃而为盟,范某一片诚意,静待兰陵君决断。”
映日姬心下有谱,终是冷笑一声道:“争雄之路荆棘丛生,二哥最好还是自己保重,免得我家公子日后想拿你祭旗之时,却只能去问青冢白骨。”
她说罢也不等范尊扬回应,便即转身拂袖而去,四名美婢则带着冬夫人随后跟上。
范尊扬见状欲言又止,片刻方轻叹道:“三妹来去匆匆,竟连奉茶之诺都不肯履行,看来只有下次见面再向她讨了。”
庄立钊摇了摇头,语声沉闷的道:“时过境迁,夫复何言,你要的紫砂器在此,三妹既然不肯陪你,便请你师……弟好了。”
他说罢又自木盒中取出一只精雕细琢的紫檀圆盒,孰料范尊扬却是喟然道:“名器无端染血,早已不复本心,得之又有何用,此物还是庄兄自行处置好了。”
庄立钊正自哑然,江韵笙已经撇撇嘴道:“范一统真是莫名其妙,行走江湖谁手上不沾点血腥,怎么偏你这么矫情?”
“哼……木头桩子咱们别理他,他不要拉倒,正好都砸碎了听响儿。”
这少女还真是干脆利落,不由分说便抢过圆盒,取出其中那套价值连城的紫砂器,随手砸向地上。登时只听噼啪碎裂之声不绝于耳,名器已然化作一地瓷片。
范尊扬难掩痛惜之色,连连摇头道:“笙儿你这样暴殄天物,将来恐怕要遭报应的。”
江韵笙正自不以为然,耳边却猛听轰隆一声雷霆闷响,连脚下的大地都嗡然动荡起来,她一时之间骇得俏脸煞白——世上难道真有天打雷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