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当他再想到那日她一瞬间的迟疑,眼底方才一晃而过的暖意,便在顷刻间变得冰冷一片。
他眼眸紧闭,语气寒凉:“都退下。”
“……”
谋士、门客和几位大臣面面相觑,无不诧异于秦王神情的变化。
守在旁边的高祥心里却很清楚,王爷这是心里还记挂着墨韵轩的那一位呢。
高祥将谋士、门客、大臣们送出来后,赔笑解释:“诸位先生切莫怪罪。为了矿务之事,王爷和诸位一样劳心伤神,王爷心里也知道诸位的辛劳不易。不过,王爷许是觉着一切都要等明日面见皇上之后才能有定论,所以,王爷才……”
闻言,谋士、门客们立刻表示理解:“没错,没错,没有皇上的圣意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我们高兴得太早了,还是王爷能够沉得住气。”
“先生们能体谅王爷就好,时候不早了,奴才已经让人抬了最好的软轿,在府外候着了。”
第二日,清晨。
王公大臣们都和往常一样穿戴齐整去上朝,并不觉得这一天有何不同。
他们却不知道,今日,秦王手中拿着的一份小小奏折,便如一根杠杆,已然撬动了大周现存的格局。
京城的天……
终于变了……
御书房里。
明宣帝坐在御案之后,半眯着眼睛翻阅秦王呈上的奏折,看着上面写着的一个又一个人名,五品官、四品官,其中甚至不乏几个的二品大员。
帝王的沉默,如同无形的风波,秦王跪在坚硬的地板上,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重重的威压,不断拷打着他、逼迫着他。
若他心里有任何见不得人的私隐,都会被这股凌厉的气势骇得喘不过气。
“……”
秦王不知在地上跪了有多久,御案之后的明宣帝终于有了动静。
他将秦王的折子合上,不咸不淡地往旁边一放,声音没有丝毫情绪变化。
明宣帝说:“朕知道了,老四,你退下吧。”
“!”
秦王闻言眼瞳一跳,心中全是不可置信。
天川府矿务有那么多人牵连其中,他们为了一己之私,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吞噬国利,如此重罪,简直罪无可恕!
父皇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让他走了?
“怎么?如今朕说话已经不管用了?”明宣帝眼神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