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房间空荡荡的,月光透过生锈的铁窗照在躺在纸壳为床的身影上,六七岁大的男孩满身伤痕,精致惨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
他快要死了。
墨忧如此想着。
空气中的腐败气味丝丝缕缕挤进鼻腔,难闻的要命,可他却依旧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吸着。
没有呼吸意味着死亡。
他不想死。
他想活着。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靠在里侧的手动了动,在摸到冰凉尖锐的物体后小小地松了口气。
来人怕是要失望了,他这里没有食物,父亲从来不管他的死活,与后妈带来的儿子生活在旁边的房子里。
或许在某一天,会突然想起自己,打开门后才发现他的尸体早已腐烂发臭,说不定还会捂着鼻子破口大骂,嫌他污染了空气。
预想的脚步声没有传来,反而是某种包装塑料的脆响在越靠越近,墨忧艰难睁开双眼,一下子忘了呼吸。
人在看见不可思议的东西时是会失声的。
从黑暗中延伸的影子形成了一只细如树枝的爪子,整个有墨忧的脑袋那么大,尖锐的指尖部分捏着一个包装精致的面包。
正在一点一点……向他靠近。
蓬松的、奶黄色的面包与这里格格不入,墨忧透着包装袋仿佛能闻到那香甜的气息,想来一定好吃极了。
可尽管口水分泌,他也不敢靠近一步,反而拼着一口气,撑着疼痛不已的身躯后退,伤口在动作下撕扯开裂,他却顾不得这么多。
墨忧不怕抢他东西的人,因为他已经习惯了,生活在外城区这个地方,睡觉都要抱着武器入睡,甚至不能睡的太熟,否则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蓬松柔软的面包他只在别人口中听说过,那是中心区的人才能吃上的食物。
他现在见到了。
可却不敢动。
没有五官的漆黑怪物从地下冒出半个头,拎着面包靠近时,墨忧居然神奇地感觉到了它的小心翼翼。
他捏紧了手里的匕首,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杀死怪物。
怪物的目的又是什么?
已经要死的他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他死死盯着怪物的动作,争取在被吃掉时做出最后反抗,可直到怪物又不知从哪掏出来了一瓶水后,他迟疑了。
柔软的面包和干净无杂质的水就放在眼前,怪物收回了手,墨忧望着一片漆黑的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