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低沉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流淌的轻柔似清风吹拂而过,蹭了下他的心尖,酥麻发痒。
墨忧偏头,从身后俯抱的怪物下巴垫在他的肩膀,感应到他的视线后弯起眼睛,嘴巴部位的黑色动了动,于是,那仿若幻觉的声音再次响起。
【乖崽。】
墨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是在……叫他吗?
怪物先生原来会说话,声音还是这么的好听。
心脏的跳动略微加快,墨忧以为自己很冷静,可此时如果有一面镜子放在这里,就能映照出他惊愕的双眸和红润的脸颊。
嘴唇嗫嚅着,带了几分哽咽,“怪物先生……”
他从未想过能与怪物对话交流,更多的时候都是他在说,怪物在听,偶尔给出抚摸的回应,怪物从未拒绝过他的拥抱,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上一秒,墨忧是这样想的。
可当怪物真的开口时,他才发现人类追根究底的本质就是贪婪,永不满足的贪婪。
他声音轻的像是怕惊动落在睫毛上的蝴蝶,“怪物先生,您是在叫我吗?”
他不知道【乖崽】是谁。
可以他的聪明头脑,又怎么会猜不出怪物在叫谁?
望着说了两个字而闭口不言的怪物,墨忧前所未有期待着——想再听听怪物先生的声音,什么都好。
抱着怪物脖颈的力气,大的要融入其身体一样,或者说,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您是在叫我吗?】
——在唤了乖崽两个字后,就将头埋进被子里的白以尘耳尖烫红,握着手机的指节像个羞涩的小姑娘一样蜷缩着,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啊啊啊!他真的叫了乖崽的名字!乖崽会是什么反应?会开心吗?会凑过来给他一个亲亲吗?会高兴的跳起来吗?会可爱的用两只爪爪捂住眼睛偷偷看他吗?
不行了不行了!只要一想起乖崽可能会有的可爱反应,他就忍不住想激动尖叫!
淡定淡定,不能吓到乖崽!
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白以尘拍了拍热度惊人的脸颊,发丝垂落在亮晶晶的眸子旁,双手捧起手机。
【您还在吗?】
【……我好想和您说说话。】
【……】
白底黑字的气泡徐徐升起,最上面的气泡颜色已经淡到快要消失,白以尘一惊,猛然起身,手一滑,在半空倒了几下才将手机重新稳稳握在手里。
摸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虚汗,他吸了口气,尤带一丝颤抖的指尖重新按在屏幕上。
怪物先生,似乎在发呆。
尽管两个线圈模样的白色眼睛里看不到情绪这种东西,可从那大了一些的轮廓,还有一动不动的反应,墨忧还是得出了以上判断。
他从惊喜恍惚中回神,开始惴惴不安起来,怪物先生是不满意他的反应吗?还是他说的话冒犯到了它,导致怪物先生不肯再和他讲话?
不,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他都不愿接受。
刚才如幻觉般的声音根植于心底,在不经意的时候深深扎进心脏最柔软的一块地方,然后化作温泉将他整个人包围。
怪物的声音是符合人类审美、各种意义上的好听,且温柔的要命。
鼓起勇气,想再次呼唤怪物时,低哑了不少的声音再次传进耳中。
【我在。】
不会有比这更令墨忧安心的两个字了——或许不是字,而是说出这两个字的它。
墨忧突然有点想哭,他埋进怪物的胸口,几乎是下一秒,后脑就被一只微凉的手盖住,误以为他在伤心的怪物喉咙动了动,急促地吐出两个字。
【别哭。】
那一点泪意被奇异地安抚了,就像行走荒漠时恰好遇到的绿洲,累了时正好出现在面前的座椅,嘴里发苦时正好递过来的一颗糖。
如此的恰到好处,如怪物先生一样,每次都在他需要时出现在身后,然后默默用行动表明。
‘我在。’
所以,墨忧再也没害怕过了。
对了!他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重要到墨忧舍得稍稍离开怪物的怀抱,脸上第一次出现类似于急切的情绪,“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名字是咒,是存在于此世的证明,在怪物未说话时,有关于‘名字’的事被淡化,可在语言媒介出现时,墨忧口中的‘怪物先生’,一次比一次叫的艰难。
墨忧脸蛋发红,眸光泛着水润的色泽——毕竟,它管他叫乖崽呢。
一个听起来就让他羞涩不已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