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错了。”朱愿望着她。
“我是来找你的,朱愿。”夏枢唇边笑意更甚。
“你找我?可我不认识你。”
夏枢低头望着手中的花:“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姓闻,叫闻纪舒。”
朱愿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难以置信。
夏枢把花放上她的床头,“你出事之后,我偷偷来看过你,后面也给你写过几次信,想鼓励你好好活下去。”
夏枢抬起头,看向朱愿的眼睛,湿意在眸中泛滥,但夏枢在努力笑着:“还好我没有自作聪明把信偷偷从门缝塞进来,你这么勇敢,这么坚强,用不着我苍白的鼓励。”
朱愿静静听着,许久后幽幽开口:“谢谢你。”
夏枢呼出口气,笑容带着她自己并未察觉的凄苦:“是我该谢谢你。或许,说起来很自私,我一直在偷偷观察你,就像一个卑鄙的小偷,贪婪地汲取你的坚强当做我活下去的勇气,只要你还在努力地活着,我也就还可以活着。”
朱愿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可悲、一种同情。
“或许你应该另外寻找别的活下去的勇气,我并不坚强……一点都不坚强。”
夏枢走到她身边坐下,“其实我已经找到了。”
朱愿低下头,眸光陷入凝滞。
夏枢伸手替她牵好披在肩上的毛绒披肩,“我想为当年的大家声讨一个公道。”
朱愿缓缓抬头看向她。
夏枢直视着眼前这双澄澈的眼睛,认真地告诉她:“凭什么那个卑鄙的人靠着她的卑鄙在这个世界上大行其道,而受害者却要被迫拥抱痛苦忍辱偷生。”
“朱愿,你想过……让她付出代价吗?”
朱愿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从后背到紧握住轮椅握把的指尖,再到毫无血色的嘴唇。
许久后,她长舒了一口气,看向夏枢,眼神充满嘲讽:“她那么温柔大方,又有一副菩萨心肠,最爱帮助老师和同学,哪里欺负过我。”
朱愿笑着,推动着轮椅转回去继续望着窗外阴沉的天,“我是自己跳下来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没有人碰我。”
“同学一场,赔礼道歉、消除影响,以及我终身的护理费、营养费他们都全权负责。
“等我死了,还可以装进用他们的钱买的骨灰盒,躺进他们为我选的墓地。”
天气愈发阴冷,似有要下雨的态势。室内开着暖气,却还是叫人的后背发凉,直直凉到心脏。
夏枢有些喘不上气来,缓缓起身,朝外走去。
直到快要跨出那道门,她又似乎如释重负,回头笑着告诉朱愿:“无论如何,你真的很勇敢,比任何人都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