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开着灯,季嫣只觉得眼前一暗,唇上覆上一抹冰凉。
都统的唇薄,轻微张开了些,覆压住她的唇。第一次接吻极为克制,仅点到即止。
季嫣一直在看他。
霍明煜发现了,低头与她对视,手臂却放在她腰后,轻轻一揽,就将她压向了自己。
季嫣不由愣了下,鼻尖也磕到了都统的唇角。
霍明煜垂眼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问:“不躲?”
季嫣乖乖摇头,只装做什么都不懂。
她发现了,都统不管是吃醋还是生气,最多只碰碰她,有时候连碰也不忍心,她也就没什么好怕的,甚至觉得这种感觉也很特别,她只要不主动就好。
霍明煜似乎也有所察觉,她在这方面拿捏了自己。
但他并不恼,起身道:“等我,我去外面拿一样东西。”
季嫣点头,看着他离开,等人不见了,才抬手碰了下唇,也默默决定了,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不去主动。
没一会都统回来,拿回了从老夫人那里讨来的信物和契书。
当年她爹娘给霍家的信物是绣了她生辰八字的荷包,荷包有些旧了,里面还放了一枚求来的平安符,符纸尚且保存完好。
季嫣也还记得霍家交换过来的信物是一枚长命锁,上面镌刻了霍明棠的生辰八字,她与安安坐船来邺城,走得匆忙,没想起带上定亲的信物。
等日后回了芜城,还是将信物寄还给霍明棠。
她手里捏着那只荷包,正盯着思量,都统已经拿来了印泥,将霍家的契书在她面前摊开。
方才在霍家,霍明棠已经摁下了手印,如今只等她也摁下,契书便才算真正生效。
季嫣垂眸扫了一眼,便把荷包先放下,指腹蘸了印泥,在那份契书上摁了手印。
摁完,霍明煜便将契书折叠,妥善收好。
“信物你要留着吗?”霍明煜问她。
季嫣想了想,点头,“要留着,这也算是我娘的遗物,荷包是她亲手绣的,里面的平安符也是爹娘当初亲自爬了石阶求来的,留着也是份念想。”
霍明煜最开始就查过了她的身世,知道她爹娘都过世了,自己还是个孩子,就一个人操办了娘亲的后事,外公一家也无法倚仗,在芜城一个人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霍家老夫人当初也念及此,才写信叫她来邺城。
霍明煜虽不喜那信物原本的意义,但对季嫣来说却是爹娘为数不多留下的遗物,他便也默认她留下,没有多说一句。
季嫣又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霍明煜,“都统,安安还在霍家,我想让她先留在那里,明棠会照顾好她,若是叫她来这里,她应该会很不适应。我想写一封信给明棠,将安安托付于他。”
都统沉默后,拿来了信纸和笔,把她抱到了桌前,亲自盯着她写。
也不是什么私密的信,季嫣也没有要藏起来写的意思,都统要看便也让他看了。
只是她刚写下开头称呼,身后人就突然开口:“你叫他明棠?”
他嗓音晦涩,已经听了好几次的称呼,此刻才开口询问。
季嫣握笔的手一顿。
男人又道:“你叫他明棠,叫我都统?”
季嫣眨眼,她随老夫人与二太太唤的明棠,霍明棠又是都统的弟弟,叫明棠就像在叫晚辈,倒是给他降了辈分,且明棠念着也较为顺口。
但都统好像吃醋了……
季嫣心中琢磨了下,如果叫都统明煜,她总觉得有点别扭,而且这样的称呼似乎也与明棠没有区别,无法将都统与霍明棠在她心中的位置区别开。
所以季嫣想到了一个称呼,她微微仰头,“叫阿煜,可以吗?”
其实阿煜也有些叫不出口,季嫣觉得,还是叫都统顺口。
阿煜……
霍明煜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随即便“嗯”了声。
见他答应了,就也算安抚好了,季嫣便低下头继续写信。
但小姑娘并没有改口,有事叫他时唤的还是都统,霍明煜终究没有为难她,让人把信送去了霍家。
霍明棠收到信,连夜便写了一封回信让霍明煜的人带回去。
那封信最后落到了都统手里,都统先拆开看了一眼,发现信上写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便将回信扣下,只告诉季嫣,霍明棠说会照顾好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