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不上太高兴,每次首辅对她好,对她特殊,她心中总是愧疚大过于其他情绪。
她低头理了理衣裙,就出门去迎接首辅。
霜霜也随首辅一并跟了过来,瞧见季嫣时,整个人都愣住。
少女一身粗布衣裙,发髻也没有好好梳,眉眼虽然还是和过去一般好看,但打眼看过去,就像是一路上吃了很多苦,偏偏她自己好像不觉得有什么,霜霜不由鼻尖一酸,跑上前抱住了季嫣。
夫人以前何时受过这种苦、穿过这种粗劣的衣服!
“夫人都瘦了。”霜霜哽咽道,“以前大公子每隔几日就会给府里寄一封信报平安,但前不久信突然断了,夫人与大公子双双失联,大人急得茶饭不思,总算才收到了夫人的回信。”
季嫣静静听着,又抬手揉了下霜霜的脑袋,抬头看见湿了眼角的谢临时,心中也闷得厉害,她只在原地望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久别重逢,按理应该热情又黏人。
谢临也阔步朝她走来,她僵住手脚没有动弹,但在谢临走到她面前之际,季嫣眼底映入了一截霁蓝色衣摆。
谢渊不知有意无意,正好挡在了她与首辅之间,神情温顺道:“父亲,这段时日我与姨娘的经历已写作为一篇志,记载了这一路的见闻遭遇,父亲可以先行过目。”
谢临顿了下,道:“不急,我已从你姨娘的信中了解了大致经过,你们二人此次皆受了苦。”
少年闻言,低垂下眉眼:“儿子有负父亲所托,没能照顾好姨娘。”
“你已尽力了,不必自责。”
首辅说完,又抬头看季嫣,想与她说些体己话,却又见钱家兄妹从楼上下来,季嫣在信中也提到了他们,钱家兄妹于他们有救命之恩,谢临顾全礼数,只好先将私情放在一旁,对钱武拱手道:“仲汲代妻儿在此谢过兄台救命之恩。”
仲汲是首辅的字。
钱武一时不知所措,他虽不知对方是何来头,但无论从气场还是从衣着举止来看,皆是他与瑶瑶高攀不起的大官,谢临的这份谢,让他诚惶诚恐。
“大人不必言谢,只是举手之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