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伸手去拆散她的发髻,青丝如云般散下来,奉殊用手指将她发丝梳顺,简单梳成了男子样式,束到头顶,最后再将那顶太监帽为公主戴上,如此一来,也有了一点太监的样子。
只是并非普通太监,更像民间牙行里专门培养出来的宦宠,容色艳丽,漂亮异常,专供有特殊癖好的达官贵人亵玩。
这种宦宠也与寻常人不同,常年在药浴里浸泡,皮肤如剥了壳的鸡蛋,身比女子还娇,男不男女不女,雌雄莫辨,已被剥夺了人权,成为市面上流通的商品。
曾有人将一宦宠献与奉殊,探其好恶。
然奉殊只看了一眼,便将其原封不动奉还。
如此玩物,虽可怜,却也令人生厌。
而今公主扮成了那副样子,奉殊却并未如曾经那般生厌,反而与世间禽兽别无二致,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季嫣只觉得太傅清凌凌的一双眸里忽而覆了层阴翳,如同一层看不见的薄膜,让那双眸变得灰蒙蒙,如初雪染上尘埃,妄念丛生。
马车停下了。
奉殊把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趁夜色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她被放在软榻上,夜露凉,奉殊取了一旁的薄毯盖在她身上,之后便不再碰她。
马车又继续行驶。
季嫣知道,她这次离开,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奉殊会将她藏起来,哪怕不是为了她,为他自己,他也会穷尽一切办法将她藏好。
错已铸成,倘若有朝一日她有幸能回到宫中,奉殊也难逃一劫。
季嫣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他自入仕起,便一路坦途,前程似锦,如今却糊涂起来,舍下所有,赌上一切。
真的疯了。
马车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应是到了宫门,守卫需例行检查。
奉殊于此时也有了动作,他将她连同毯子一起抱起来置于膝上,季嫣几乎是跪坐其上,上身压着小腿,腿心紧贴着奉殊腿侧,身体绵软没有力气,软倒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