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奉殊并不让旁人为她验身,她若想证明,只能让他亲自动手。
用完膳后,季嫣便在想怎么和奉殊说这件事。
但没等她想好,奉殊忽而取来了那把曾经令她胆战心惊过的戒尺。
他拿戒尺做什么?不是,他怎么还把戒尺带了过来?
他是想着离宫后还要继续管教她么?他怎么敢的!
季嫣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然而奉殊双手捧起了那把戒尺,双膝跪于地面,在她裙摆前,头微微低下,嗓音清冷无波:“臣有罪,请公主降罚。”
季嫣僵住。
他这又是何意?
他明知私自将她掳出宫是死罪,却明知故犯。
做都做了,才向她请罪,有何意义?
可季嫣心中对他有气,他又主动讨罚,她又岂能放过他。
因此她伸出手,握住了那把戒尺。
以前是太傅用那把戒尺惩戒宫中的皇子公主,如今那把戒尺在她手里,用以惩戒太傅。
她要他张开手,奉殊便把手张开。季嫣垂下眸,定定望着他,他现如今已是朝廷通缉犯,却依旧不曾有一丝狼狈,如霁月,如山川冰河,光鲜亮丽,如披一层圣洁外衣。
这令她不喜,也令季嫣叛逆地想为他剥去这层外衣。
她将戒尺握于手中,使了十足的力气,打在他掌心。
“啪——”的一声,声音嘹亮清脆,季嫣仅是握着戒尺,掌心都被震得发麻。
奉殊一声未吭,连手都不曾往后缩过。
季嫣忽然觉得好没意思,明明是惩戒奉殊,她却把自己给弄疼了。
她丢掉戒尺,抬脚缩到榻上,抱住膝盖,无端脆弱道:“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奉殊抬起头,清冷如泉的眸里有几分怔愣。
公主不想见他,他顿了顿,什么也没做,起身离开。
奉殊离开了,季嫣也没有好起来,她不知道为何会走到今天这般田地。
一个人缓了许久,很想回家,可她有家么?
皇宫似乎也不是她的家,她感受不到家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