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从未见过裴玠这副模样,甚至她至今都不敢相信,在她宫中的人宠,就是昔日孤高自傲的摄政王,裴玠那样的人,如何能忍受被当做畜生来对待?
她一时不忍,眼底有几分动容,可理智又告诉她,不可以心软。
她垂下眸,摇了摇头。
裴玠盯了她许久,最后自嘲一笑,不再强求。
“你那日捡到的写了血字的帕子,是孤故意写给你的,裴砚之不是什么好人,他私通南蛮,带兵攻入京城,把孤关进了地牢羞辱,为了解你心头之恨,便将孤以人宠的身份送到你身边。”
“孤不求你原谅,但那些真相你有权利知道。”
“裴砚之先是暗中与南蛮通信,故意让南蛮与昭国开战,如此一来,戚家定会带兵去与南蛮交战,戚家军倾巢而出,京城兵力便削弱,裴砚之便趁机攻入皇宫,逼迫你父皇立下口谕,同时下令让南蛮想办法铲除戚家父子,好稳固他的帝位。”
“而你会想嫁给他,也是因为他给你下了情蛊。”
“小十三可以不信孤说的话,但左右也只是去一趟南蛮,若真有蛊虫,取了便是,若没有,戚衡也不会为难你,所以最后听一次孤的话,好好跟戚衡去一趟南蛮,等事情结束,再做决定便无人会阻拦你。”
季嫣知道九皇兄不是良善之辈,但即便她知道裴玠说的这些极有可能是真的,她还是下意识想维护皇兄,想为他辩驳。
这就是情蛊么?
良久,她低声道:“我答应你,会和戚衡去一趟南蛮。”
裴玠笑了笑,鼻尖又微微发酸,声音哑道:“孤再不济,也是皇叔,日后若有机会,能来看看孤吗?”
季嫣怔了怔,没有说话,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好,孤知道了。”裴玠自嘲道,又对外面道,“劳烦戚小将军扶孤下去。”
戚衡闻言便上了马车,说是扶,几乎与抱差不多,季嫣愣住,看着这一幕欲言又止,而她方才已经狠心说出了那些狠话,如今也不适合再出面关心。
她亲眼看到戚衡的人将裴玠带走,直到人走远,戚衡才在她身侧道:“摄政王很久之前就被挑去了脚筋,我今日也请了郎中为他看过,郎中说,他以后都走不了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