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众听她所言,皆运气调元,以期飞出谷去,却不料腾空三四丈便余力不足。众人这才发现三华运化受阻,中毒已深。翁绍泽道:“这是什么毒,竟能悄无声息侵入任督二脉,而让师父和两位掌门毫无察觉。”
天枢道长说:“此毒隐蔽极深,而且专攻丹田、玉堂、膻中、命门、神道,这五处穴道是我们仙家修行血魄归丹的要塞。可见此毒不擅降妖伏魔,竟是对付我们仙界中人的利器。”
丁贤梓道:“天下竟有这等毒瘴?”
黄玉笙将内丹提至印堂,行慈尊印,瞥一眼丁贤梓,道:“丁师叔,你何必装糊涂?仙界之中,就数你师兄万妙毒王最擅用毒,下毒的当真不是他?”
“他既是我白泽观的人,若是他用的毒,我岂会不知?”丁贤梓冷笑道,“就怕是某些人,与东海妖孽沆瀣一气,竟想着残害同道中人。”
黄玉笙一时动怒,元、气两淤,口鼻喷出鲜血来。她睨着丁贤梓,道:“你莫要以为我唤你一声丁师叔,你便当真压我一头。前些时日我们的确在狄樱手上讨过她辟陵池中的神水,不过那次我们也是凭真本事讨得,可容不得你在此胡说八道。”
天枢道长运一口罡气至面中,叹道:“当下情势紧急,我们还是想法子脱困为妙。”
天枢道长话音未落,便有六人从天而降,围在众人四周。这六人各个都身披铜甲,头戴铁盔,不由仙众反应,已齐发紫焰,企图灼伤众人。黄玉笙对弟子道:“灵火燔天经,以火御火。若真元不畅,拿法器运渡。”
顾乘风、左仪相视一看,各运一阳一阴两股真元,借天罡猎月檠和白龙剑出体合法,在黄玉笙指引之下化出一片赤火,将三人团团围住。
天枢道长掐破手指,弹出四滴鲜血,皆化冰火神雷符,附于玄鹤宫四人之身。天权道长则运真元于百会穴,双手行三清指诀,垂于膝头,对张松年、翁绍泽道:“归元于脑,定气于心,血至灵台,意聚神凝。”
天权道长言语之际,只见双手间生出七根金丝线,宛如瑶琴七弦。张松年见状,对翁绍泽道:“玄天十二宫指法。你施上六宫,我施下六宫。”
二人所施指法,全应在天权道长身前七弦之上。霎时间,七弦乐声激荡,虽声弱如蚊吟,其势却雄若排山,将紫焰推出丈余。天枢道长再行八卦指诀,使出浑身解数运出一团阴阳合和的真元,推向天权道长身前那七根弦丝。
丁贤梓及宋渠倒是打坐运气,却空有其形,只是这会子重明、玄鹤二派都忙于施法自救,顾不上他们。黄玉笙和天枢道长心里有数,若与那六人僵持,不出一刻钟,他们唯有死路。
天枢道长说:“两位掌门可有妙计脱困?我现下已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使出这点法力。”
天枢道长话音未落,又从天上扑来一群蝙蝠,起初杂乱无形,降至谷中方聚拢成剑,朝仙众戳来。这阵仗又快又猛,众人猝不及防,顷刻间陷入蝠海。那蝙蝠个个尖牙利齿,飞经皮肉便张嘴啃咬,仙众此刻都无余力施法护身,唯独顾乘风,因有鸠尤神剑自作主张,化出一团冰障为其护身,才未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眼看仙众要败下阵来,峡谷外陡传两声鹰隼的怪叫,其声凄厉高昂、穿云越海,却急转直下,渐作闷颤之响。这两声怪叫落定,围住仙众的紫焰忽然法威大增,急剧收拢,成海的蝙蝠全着了火,将仙众灼得焦痛难忍。
随即,一浪寒气从峡谷两侧翻涌而下,将火焰、蝙蝠吞在腹中,化作齑粉。围住仙众的六人则遁地而去,不见踪影。怪的是,方才盘腿打坐,不动声色的丁贤梓此刻却腾空而起,把元气运于双臂之中,右手行剑指凝气于印堂,左臂运掌,朝天顶一挥。只见三道白光脱掌而出,幻化三尊白虎,凌空而奔,各自怒吼一声,自口鼻喷吐墨色电光。
左仪道:“丁掌门果然厉害,师兄仙根卓绝,只因道行不济,现下施用法宝都万分困难,丁掌门与我们一道中毒,竟可以一人之力施用这等威力的法门。”
左仪话音未落,宋渠也蹿上高空,以掌法施用雷钉,打向峡谷外去。天权道长抬头看着丁贤梓和宋渠,忽道:“大事不妙,我们全上当了。”
众人还不明就里,又见峡谷外飞来百余雷珠。天枢道长对众人道:“大家莫再白费力气,当下只可避闪,再运三华恐怕要……”
他这话尚未说完,雷珠已逼近众人,爆炸之声此起彼伏。仙众各以拳脚功夫避躲,然而躲过一拨,下一拨雷珠来势却猛上数倍。先是翁绍泽双腿遭雷珠所伤,随后左仪腰身也叫雷珠命中。
黄玉笙翻上一块微凸的岩石,足尖一点,扑到左仪身侧,对顾乘风和左仪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总觉得此事太过蹊跷。”黄玉笙翻身躲过一枚雷珠,又道:“方才丁贤梓飞天施法之前明明峡谷外攻势弱了不少,何以此刻竟……”